吴管家此时的嗓子里呜咽出了悲戚,人立时显得佝偻了几分。
“女方的家人此时千里迢迢而来,是因为家中双亲年长身子不好,想叫她回去看看,结果知道了这事,反而病qíng加重亡故,妻弟恼恨便告你抛弃妻子,告你爹娘bī死他姐姐,白家当时权利鼎盛,只要一句话,他家得不到半分好处,但是你却自去认罪,罚银赔罪,把你祖上的宅与田都赔给了他家,连家里那座山头的林地也一并赔了。你父母知道后,便和你断了关系,只守着家里最后的三亩田靠薄租过日。老太太看不过去要调和,你拦了,说给你续弦,你还是拦了。你是一心的为了白家,可老太太心里却觉得欠了你许多,所以她和大爷说了她的心思,大爷便在出外经商的时候特意的去了你的家乡,你家的宅子田地山头早被人家卖了,大爷一并买下,这些年也叫人给你打整了,林子还是林子,田地还是田地,唯独宅子,改做了乡里的学堂,只是很遗憾的是,你的父母与儿子,他未能找到……”
“他们把田卖了,去了别处……”吴管家说着竟是老泪纵横。
苏悦儿点点头把手里的第二张契书给了他:“拿着吧,山头,田地还有旧宅,这是你的根,落叶归根啊!”
吴管家哆嗦着接过去,人便发出了呜呜的哽咽之声,苏悦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把最后一张契书亮在他的面前:“这是平城的五亩良田,不算多,但是你是白家的管家,该知道这五亩田可是最肥沃的田,每年白家进宫的米粮里,专供皇上粥品用的可都出自这五亩啊,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五亩田给你?我白家富庶田地不少,为何我单单只给你这五亩?”
吴管家的手握成了拳。
“因为你儿子和你,需要这五亩田!”苏悦儿的话音一落,吴管家惊诧的抬了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想要弥补你儿子失去的我能理解,作为你牺牲了许多来照顾的白家人,我这个家主焉能不回报你?你儿子如今已经在平城,这些年来,你为了可以就近照看他,便安置在跟前,如今你想回去,他却未必愿意,所以这五亩田我给你们,他若要留,守着这熟悉的五亩田他也能过的很好,而那箱金子,是我给你儿子准备的,毕竟他要讨个妻子不是?总不能因为腿脚不便,就孤单一辈子吧!”
苏悦儿说着把这张契书也塞回了他的怀里,继而人便抬手:“行了,去吧!”
吴管家捧着那契书哆嗦了一会后,便是噗通跪地:“大奶奶,是我对不起白家,我不该……”
“吴管家,你能下跪就说明你是知道心中有愧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了。我当时问你何处烧了高香你不说,就说明你并不是一个不知忠义的人,只是受迫变节一次就够了,总不能再一再二不是?行了,你起来吧,后面的日子好好和你儿子过吧,以后真有难处了,可以来找我的!”
苏悦儿越是替他着想,吴管家的心里就越是歉疚,他见苏悦儿动手扶他完全不计较其因,便忍不住的说到:“奶奶,不管您是真的还是假的,小的都觉得欠着你们白家,您还是让我……”
“错了,不是你们白家,你还是咱们白家的人,你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至于你为何背叛,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您,您知道?”吴管家似乎不信。
苏悦儿点点头,认真的说道:“老太太去世,太突然,突然到你毫无准备,而二爷的作为令人发指,但老爷痴傻了,红樱被刺了,老太太更是躺在血泊中,就算你想站出来力挽狂澜,但你只是一个管家,面对已经被悦王和东方家控制了的二爷,你选择了退。你跑出了白家,快马加鞭的追到了三爷,说了事qíng后,三爷大惊与你同归,但在归途中,三爷因为瞧见了由官家派出的信使知会各地的商家关门准备易主,他明白若自己跟着你就那么回去,实在是属于羊入虎口,所以他和三奶奶改头换面连带着你一并以游山玩水的游客姿态慢悠悠的玩回到了平城,并在一处客栈静静的等着机会。”
吴管家眨眨眼:“原来是三爷告诉了您!”
苏悦儿笑了:“不,我刚才说的都是我想到的,之后的才是三爷和我说的,包括你们见到冒充我的青红还以为我和大爷在这里,白家不会有事,后来发现不对,才不得已挺身而出,原本想声援我这一房,结果青红是替身,而云儿恰好有孕,三爷才不得不自己上阵想要接掌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