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爷一见那文书,眉便是微蹙,继而接过后却并未急着打开,而是看向了老太太。此时老太太轻叹了一声,便似回忆般的说到:“真是时光荏苒啊,一转眼又一年过去了。亦狂啊,每次我瞧着你就能想起亦兰来,看着你就能想着她的笑,你瞧瞧你,这些年你到我白家来,笑都不会了,这可不大好!虽说奇儿的事,是弄的你我两家有些难堪,但今日瞧来,也不是件坏事不是?毕竟,若那景阳郡主真的嫁到我白家做了孙媳,只奇儿现今的qíng形,却怕是要伤了悦王的心吧!”
海家二爷似乎冷笑了一下,但却起了身对着老太太作了揖:“老夫人客气了,悦王那边如今是不是庆幸亦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姐姐临终前叫我顾念着白家顾念着奇儿,我应了的,即便奇儿犯浑逆了悦王的意,这些年我也没冷了白家。只是年前的事,伤我海家太重不说,更叫海家有些事上也掺合进了泥潭,现如今更是自身难保了!”说着他指了指白老爷手里的文书:“这是我海家和您签的漕运契书,上面的年限写的是十年,但三年前,这文书就到期了。只是我念着两家的qíng谊,并未断了这份合作,毕竟白家也是我的大主顾。只是日前,太子爷请旨要代君赈灾抚慰百姓,我海家世代做的除了盐茶便是握的这运输之事,皇上日前已发了圣旨到临城,由我海家全权负责太子爷的此次出京赈灾。我手中之人皆要调度于此,除了送赈灾粮款的外,可再无力分运出来人力船只运送各地的粮食,所以我今个来,是想说一声,这运送各地粮款的事,还请老夫人您另觅他法……”
“亦狂!”白老爷有些激动似的打断了海二爷的话:“我知道你恼我,但白家和海家可是世jiāo,退一步说,这奇儿也是你的外甥!你海家本就握着jiāo通之事,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你叫我自寻出路去运送款粮?你,你这可是落井下石!你姐姐在天之灵,岂能安稳?”
“少和我说我姐姐!若不是姐姐为了生下他,岂能害病?若你那时多关心姐姐一些,我姐姐何至于早逝?而你更可恶的是,我姐姐才去半年,你竟娶了新夫人过门,我这姐姐在天之灵,早已寒心,拿还管你白家的事?更别说什么安稳不安稳!”海二爷说着一甩袖子。
“我,我……”白老爷神色颓废,似是满腔难言,而此时老太太却轻咳了一声说到:“亦狂,白家纵有不对,但我们毕竟是姻亲,白家和海家世代之qíng,也不能因此而断啊。你看看奇儿,若他未傻,白家由他撑着,就是独开一路也是好的,可他已经这般,我铺子全靠二爷撑着,老三更还是个毛头小子,谁能抗的住?此时你要和我白家断了合作,且不说两家qíng谊至此断不断的话,只说这之后,粮食不能抵送到府,百姓闹起恐慌来,只怕生乱啊,而海家既然负责太子爷的出行,倘若所经之地遇到流民纷闹,百姓恐慌,那可怎么办?倒是只怕不是白家一个获罪吧?”
海二爷的脸色变了变,不再出声。
“亦狂,白海两家,且不可生分啊,唇亡齿寒啊!”老太太说着一叹气,海二爷也蹙着眉的不说话,此时整个大厅都浮着一层低气压一般。
“可是,我……”海二爷沉默许久后,却冒了三个字不再出声,似是有难言之隐,而老太太此时发了话:“我明白,定是悦王下个月便来,你侍奉着太子的事,难免有些事吃力不讨好。这样吧,我也不想你难做,更不想陪着我白家纠葛在其中,不如要断就断在这批米粮分送后如何?就算我要用红门的力量,也总要给我时间找出条路来不是?而且,一个月的时间,等到悦王到了,各处的分送已经上路,想来太子爷也不会死盯着你和我白家的生意,毕竟他也应该明白,若这批粮食送不到,只会更加生乱!你看,成吗?”
老太太一席话,海家二爷陷入了思考中,过了阵子便点了头:“好吧。那就等这批粮食送完吧!”海家二爷才说完,吴管家竟是急急忙忙的过来了:“老太太,老爷,太太,东方家的二公子递了帖子来!”
“他?”白老爷先是一脸诧异,继而满厅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表露出诧异来。
“哦?今是什么好日子,竟把他chuī来了,得,请了来吧!”老太太发了话,吴管家便转身出去请人。
“亦狂,不会你和东方家……”白老爷在旁边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