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手足无措:“黎姑娘——”
他就是递了一把伞,为什么又哭了?
“你别说话。”少女音色娇柔,鼻音重重。
“呃。”邵明渊老老实实闭嘴。
二人站在合欢树旁,粉白相间的合欢花被风一chuī,飘飘dàngdàng拂过二人的衣摆。
不少亲卫悄悄探头张望,一个个打了jī血般激动。
天啦,他们的将军大人终于铁树开花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很快就有将军夫人了?有了将军夫人替他们张罗着,他们这些老光棍也能很快娶上媳妇了?
“黎姑娘好像在哭呢,将军大人是不是把人家惹哭了啊?”
“别乱说,黎姑娘一定是感动的,将军大人还知道拿伞给黎姑娘遮阳呢,多体贴。”
这些隐在各处的亲卫议论声虽小,奈何邵明渊耳力太好,面对哭鼻子的少女无可奈何,对这些属下还是威慑力十足的。
他目光冷冷一扫,亲卫们顿时作鸟shòu散。
“你对女孩子都这么好?”乔姑娘哭够了,泪眼望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子。
邵明渊错愕。
他没有啊。
他长这么大,就认识黎姑娘一个女孩子,就连自幼定亲的妻子还是在燕城城墙下第一次见到的。
这个样子就叫对女孩子好吗?年轻的将军不确定地想。
可在不上战场、不训练的时候,他对下属也这样的。
当然给下属们拿伞是没有的,那些家伙都皮糙ròu厚,用不着。
见他沉默,乔昭心中蓦然一酸。
果然是这样,大哥对她的接近百般猜忌,而邵明渊趁她尸骨未寒,就开始勾搭小姑娘了!
“邵将军请留步吧。”乔昭沉着脸转身就走,走出数步回过身来,把竹伞往邵明渊手中一塞,掉头离去。
晨光恨铁不成钢咧咧嘴,赶忙跟上。
邵明渊看着手中的竹伞,一头雾水摇摇头,转身回屋。
“黎姑娘走了?”乔墨问。
“嗯。”
“她有没有跟侯爷说什么?”
听乔墨这么一问,邵明渊仔细想了一下。
好像就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对女孩子都这么好。
可是这话告诉舅兄似乎不大合适。
邵明渊摇头:“没说什么话,黎姑娘又哭了。”
“呵呵。”乔墨轻笑一声,见邵明渊眼带疑惑,语气唏嘘道,“爱哭这一点,倒是和我大妹很不一样。”
印象里,大妹鲜少哭鼻子。
邵明渊沉吟片刻,问:“黎姑娘真的和……乔昭很像吗?”
乔墨深深看他一眼,点头:“很像,有的时候我甚至会产生她就是大妹的错觉。那时我只是感慨人有相似,可是今天看到黎姑娘的字才知道事qíng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人有相似,也没有连字迹都一样的。这只能说明,黎姑娘在刻意模仿!”
“刻意模仿?”不知为何,邵明渊眼前就晃过少女那双含泪的眸子。
许是被泪水洗过,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清澈明亮。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心机深沉之辈吗?
在北地接触的敌军jian细不在少数,邵明渊懂得人不能看表面的道理,但他的直觉往往是很准的。
黎姑娘不像是舅兄想的那种人。
“黎姑娘还小,如何能刻意模仿没有接触过的人呢?”
乔墨苦涩笑笑:“所以事qíng才更不简单。”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看到与大妹一模一样的笔迹给他敲响了警钟,黎姑娘会凭着与大妹的相似之处一步一步走进他的生活,那样的话,他死死守住的那些东西,焉知会不会被有心人得去呢?
“舅兄或许想多了。”邵明渊劝道。
乔墨看着邵明渊,意味深长道:“也许是侯爷想少了。”
冠军侯对黎姑娘动心了吗?在他大妹过世还不到一年的时候。
想到这一点,乔墨心qíng更糟。
明明察觉那个女孩子别有用心,为何他想到那个女孩子哭泣的模样,心里会难受呢?
所以说,他一定是被蛊惑了!
乔墨暗暗说服自己,反正是不能心软的。
对,坚决不能心软。
死去的就是死去了,活着的人再像,也不是他妹妹。
邵明渊心思通透,乔墨这么一说,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意味,神色郑重道:“确实是舅兄想多了,明渊曾经说过的话,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