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辉目光从邓老夫人等人面上扫过,最后看了乔昭一眼,再道:“说是女扮男装,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无非是觉得清秀而已。伯爷别忘了,这世上清秀的可不一定就是女孩子。”
长chūn伯仔细打量一眼黎辉,不由迟疑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若是生得秀气,本就有些雌雄莫辩,眼前的少年正是如此。
先前因为幼子的伤势一片忙乱,把碧chūn楼的人扣住问了简单qíng况就带着人过来了,具体的还没有问清楚,难道真是认错了?
长chūn伯看了邓老夫人一眼。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面色如土,有种死寂的暮气。
长chūn伯心中一动。
不管是三公子还是三姑娘,反正跑不了黎家的人。
黎家西府就这么一位公子,应该不可能脑子抽风替人顶罪。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位黎三公子真的替黎三姑娘顶罪,损失唯一的孙子可比损失一个孙女要大得多,他们只赚不亏。
“既然是这样,黎三公子就随我们去衙门请官老爷们定夺吧。你可以不顾法纪把我儿打得生死不知,我们却不能不顾法纪滥用私刑!”
“好。”黎辉手轻颤,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qíng。
眼见孙儿抬脚往外走,邓老夫人大喊一声:“等等!”
黎辉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孙子不可能去碧chūn楼那种地方!”
黎辉转过身来,掀起衣摆冲邓老夫人跪下来,磕头道:“孙儿不孝,是为了替大姐出气,才去碧chūn楼给贾疏一个教训的!”
“什么?”邓老夫人踉跄后退几步,被黎光文扶住。
黎光文一脸严肃问黎辉:“此话当真?”
“儿子没必要撒谎。昨天儿子与同窗在茶楼喝茶,无意中发现贾疏就在隔壁房间,结果听到他嘲笑大姐。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所以今天才混进碧chūn楼,给他一个教训!”
这样充分的理由,让邓老夫人面如死灰,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
黎光文黑着脸,扬手打了黎辉一个耳光:“混账!”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要收拾人为什么混进青楼?守在外头等姓贾的王八蛋从青楼出来后套上麻袋打闷棍不行吗?只要看不到脸,乱棍打死了都没事儿!
“是儿子混账。”黎辉站起来,看向一直沉默的乔昭,牵起嘴角轻轻一笑,“三妹,对不起,以后我不能照顾你啦。你替我多多照顾祖母他们吧。”
他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黎光文怔了怔,抬脚追去:“等等——”
“黎大人还有什么话说?”长chūn伯嘲弄问道。
“子不教,父之过。犬子犯了错,那是我的责任,我随你们走。”
眼看父子二人都跟着人家往外走,邓老夫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
乔昭见状立刻从荷包里摸出一枚药丸塞入邓老夫人口中,扬声喊道:“水!”
大丫鬟青筠立刻倒了水喂邓老夫人服下。
见邓老夫人脸色缓和,乔昭才稍微放了心,对已经傻了的何氏道:“娘,您照顾着祖母,我出去拦住父亲和三哥。”
二太太刘氏不知何时过来,推一把何氏道:“大嫂,你快和三姑娘一起出去,老夫人有我照顾就够了。”
虽然她相信三姑娘一有麻烦,必然就有人倒霉了,这次倒霉的十有八九是长chūn伯府的人,但大嫂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啊,多一个助威的也是好的。
何氏如梦初醒:“昭昭你也不许出去啊,我去就够了!”说完举着剪刀就冲出去了。
乔昭呆了呆,忙追出去。
黎光文父子已经随着长chūn伯等人走出黎府大门。
“给我站住!”何氏飞奔出来,明晃晃的剪刀让长chūn伯带来的人瞬间让出一条路。
“怎么,何太太打算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伤人吗?”长chūn伯凉凉问。
西府外看热闹的人立刻伸长了脖子。
什么qíng况啊,怎么都动上剪刀了?
“什么行凶伤人,你们今天敢带走我相公和儿子,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黎光文心头一震,深深看了何氏一眼。
黎辉抿了唇,垂下眼帘。
“何太太,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嘛,你们三公子在碧chūn楼把我儿子打得昏迷不醒,还不许我们讨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