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显然也有关于叉烧鹿脯的惨痛记忆,闻言险些被口水呛了,一贯淡然的乔姑娘表qíng扭曲了一下。
有这样一位坚决维护主子到底的丫鬟,可真是荣幸。
“叉烧鹿脯?”出声的是池灿。
他双眸似是藏了天上的星,璀璨明亮,又含着常人难懂的qíng愫。
他的母亲,也会做叉烧鹿脯。
那一年,母亲带着年幼的他南下游玩,结果却被肃王余孽堵在了凌台山。
当时保护他们的侍卫们全都丧命,母亲带着他躲进迷宫般的地下溶dòng里。
他们被围困了五天五夜,进山游玩时随身带着的吃食陆续吃光,只剩下好存放的叉烧鹿脯,母亲一点一点喂给他吃。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叉烧鹿脯。
后来,鹿脯也吃光了,可是救援的官兵还没有来,母亲……
陷入回忆里的池灿脸色渐渐发白。
母亲划破了手腕,不顾他的哭泣和害怕,把鲜血喂给他喝。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一次次划破手腕,伤口流过血又止,止住了又流。
他喝着母亲的血,终于等到了援军——
那是他一辈子忘不掉的梦魇,和感恩。
可后来,父亲死了,外室找上门来,曾经宁愿流尽自身鲜血也要护着他活下来的母亲却再没给他做过叉烧鹿脯。
池灿收回思绪,连鲜妍的唇都苍白起来。
那样爱过他的母亲,这些年来哪怕举着无形的刀刃在他心头划过一刀又一刀,他依然升不起怨恨来。
只是,他似乎已经忘记叉烧鹿脯的味道了。
“你会做叉烧鹿脯?”
乔昭觉得此刻的池灿有些怪怪的,想了想点头:“会的。”
“这道菜挺好。”池灿说着,看了乔昭一眼。
见她没什么反应,池公子不悦地皱起眉。
没良心的丫头,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来要重谢的,结果一幅画就以为两清了?
休想!
池灿清了清喉咙,冷哼一声:“黎三,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乔昭放下茶杯,心想,只顾着闲聊,茶水都凉了,有损口感。
朱彦和杨厚承也被好友的问题勾起了好奇心。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是无以为报——”他定定看了面色平静的乔昭一眼,顿住。
冰绿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愿以身相许?”
池灿和乔昭同时一滞。
冰绿却大惊,看着自家姑娘捂住了嘴:“天啊,姑娘,您什么时候救了这位公子啊?”
朱彦与杨厚承怔住,随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二人同qíng看向脸色铁青的好友,一人伸出一只手,在他肩头重重拍了拍,异口同声道:“拾曦啊——”
“闭嘴!”
一贯温和的朱公子全然止不住笑意,杨厚承更是无视警告,捶桌大笑不止。
池灿黑着脸看着朱彦,一字一顿道:“子哲,你小时候不小心瞧见婆子小解,偷偷问我为什么你是站着婆子是蹲着的事,你忘了?”
朱彦笑意顿收,匆忙看乔昭一眼,以拳抵唇,剧烈咳嗽起来。
“哈哈哈,子哲,你还有这么蠢的时候?”杨厚承笑得直不起身来。
池灿一双漂亮的眸子眯起,斜睨着杨厚承不紧不慢道:“杨二啊,你十二岁那年去子哲家里玩,撺掇我和你一起看颜妹妹洗澡来着——”
杨厚承腾地跳起来,伸手去捂池灿的嘴。
朱彦伸手搭在杨厚承肩膀上,面无表qíng问:“还有这事?”
冷眼旁观的乔姑娘:“……”也不知等下她会被哪个灭口?
杨厚承双腿打颤,对朱彦讨好笑道:“没,没——”
他想说没这回事,毒舌状态正好的池公子直接甩过去一句话:“不承认?我还记得有件事——”
“没看成!”杨厚承拼死说了出来,嘿嘿gān笑道,“子哲啊,你别生气,我发誓,只是好奇,纯粹好奇,重点是没看成呀——”
素来温润如玉的好人朱大哥当着乔姑娘的面揪住了杨厚承衣领,冷冷道:“杨二,我认为咱们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了。”
居然偷看他妹妹洗澡?这就找个地方把这混蛋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