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稷心里还是沸腾的,但终究带着沈雁在身边,此地却不能久呆。
一行人重又下山,下弦月的清辉微微地照耀着大地。
此行虽然是为祭拜。但一路上芳草的气息与耳畔绵而不绝的虫鸣声,却又让人心里渐渐宁静清幽。
城门口的官兵未作阻拦。一路顺畅的进了城,又到了朱雀坊,遁原路进了府,竟没有惊动任何人。有韩稷在的时候。似乎任何意外都不会发生。
韩稷直接进了内书房,而沈雁则由贺群送着回了正房。
这一夜并不知他几时回房,只知道半夜里她翻身。还听福娘说内书房的灯还亮着。
沈雁也没怎么睡好,半夜里叫了胭脂进来。吩咐近些日子勿与鄂氏那边斗气争论,凡事只要不过份,就睁只眼闭只眼,只等眼下朝廷里这番波折消停了再说。
自家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解决,若是因为这些而影响了大局,才叫做得不偿失。何况府里魏国公和太夫人都是公正的,从晌午见面时鄂氏便急着跟魏国公打听外头的事来看,她也不是那种毫无分寸之人,暂且出不了大事。
翌日用过早饭,沈家派来接新人回门的沈莘沈茗就到了。
二人在荣熙堂坐着寒暄了一会儿,韩稷与沈雁就妆扮妥当出了来。
沈雁还是一袭正红大衫,齐腰的长发堆成了髻,两鬓遍插珠翠,颈间一只赤金大项圈子,腰间左右皆有环珮,妆也化得较日常浓上两分,但衬着这身衣饰却相得益彰。韩稷则不必特别打扮,光是他这身紫蟒世子礼服已是夺目。
而二人因为都记挂着早些回沈家寻沈观裕商议朝事,因而也显得格外稳重。
沈家兄弟见到这二人也不由心下赞叹,带上了回门之礼便就分乘马匹轿辇同往麒麟坊。
沈雁的诰命已经在成亲的当日册封下来,如今出行便是正式从一品的仪仗配备。一路走过去,引来无数人侧目,还挺风光的。沈雁虽不过分在意这些虚荣,但是女人能够嫁得好夫婿,终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韩稷昨夜在书房一直呆到凌晨,早上梳妆的时候他来说想直接去问问魏国公,却还没找到机会。但是先去见过沈观裕也是一样的,而正好,她也想要问问他对郑王这事怎么看。
早上收到的消息,郑王还是未见踪影,他带走的那几十个人都是他这些年训练出来的杀手,都是具有很强的避险能力,郑王又是个相当机警的人,所以暂且没有下落,实则也在意料之中。皇帝这两日病在乾清宫,宗室里几位子侄伴着那两名皇子从旁侍疾。
虽说宗室同族也是吃肉的狼,但在内阁勋贵环伺的情况下,相较之下还是更让他放心些的。
沈家这边自然早就做好了一切欢迎准备。
沈宓和华氏这两日压根就没怎么合眼,虽说沈雁以往也常会离开他们去华府小住,或去田庄里散心,但是两者意义又是截然不同的。沈宓还好些,虽说出嫁之前他是抵触得最强烈的一个,但他到底是男人,如今木已成舟,自不会再那么难舍难分。
华氏却又不同了,这两日饭没怎么吃,觉没怎么睡,早上天才绽亮便就将沈宓摇醒了,让催沈莘沈茗前去韩家接人。直到亲眼见着他们出了门,才又端起碗来吃饭。
辰时末府外鞭炮齐鸣,一双新人进府来了。
府里公子小姐们自都赶去二门迎接。
这里直入正厅,在曜日堂先给长辈们敬了茶,小夫妻们再上熙月堂坐坐,然后韩稷便与沈宓兄弟一行前往后园子里集香斋去,今儿除了府里设的回门宴,沈观裕另在此处设了茶席。
除了沈家本支旁支的宗亲,此外华府一家自是来了的。
基于二人尚水圆房,沈雁在二房这边倒是也没遭到关于这方面的探询,然而女人家除去这方面以外,别的方面还是有很多可以探讨的。尤其是华正晴和房氏这些才成亲不久的,更是有共同话题,沈雁很玲珑地强调了太夫人的和善,巧妙地避过了与鄂氏之间的矛盾。
夫家的事也是她自己的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除去华氏以外,她不必说那么多让大家操心。
这里同坐着唠了会磕,萱娘她们便拥着她往碧水院来。
也没有别的人,就只华正薇沈婵以及萱娘三个。华正薇起身斟茶给沈雁道:“来来来,吃了我这杯茶,然后赶紧赏我们荷包!”
沈雁接了茶,招呼福娘海棠:“要荷包还不容易,反正我今儿赏了你,来日你也要加倍赏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