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扑倒哀叫:“不是我!不是我!”
“皇上!”皇后也急走几步走过来跪下,“皇上明察!王德全怎么会去伤害郑王呢?他完全没理由!”说完又在人群里急急寻找着援手,然而刘括未有前来,她目光落到靠前站着的沈观裕身上,脱口道:“沈大人,你最是明辨是非,你来给皇上分析,本宫到底有没有可能会去杀自己的孩子?!”
沈观裕被点名,只好站出来,躬身道:“娘娘勿急,现如今只查到王德全,并没有人怀疑娘娘您。”
这不废话吗?刚才郑王都已经说了,王德全是皇后的人,他一个奴才,哪来那么大胆子敢去谋害亲王?这背后若不是皇后撑腰还会有谁?
人群里平日脑子动的快的很快就分析出了个中利害。而那些对政治不大敏感的想到郑王并非皇后亲生,很快也已经释然。既然不是亲生,那么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当母亲的暗杀儿子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何况她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冷宫没死。
皇后呆呆望着沈观裕,已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惊,当初不是他出主意让她去杀郑王而复立废太子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他居然可以置身事外?难道他就不担心她把他过去背后所做的那些勾结宫闱的事全部兜出来么!
“沈观裕,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她站起来,伸手指着他。
沈观裕面色纹丝不动,直了直腰,反而更和蔼地道:“回皇后,老臣方才说,如今证据指向的全是王公公,皇后对郑王恩重如山,自然不会下手加害。至于王公公为什么要害郑王,这个中缘由,就得看大理寺怎么查了、”
“是皇后!”话音刚落,奄奄一息的药童就又开口了,说道:“王公公,来交鸠毒给我时,曾说过,只要郑王死了,皇后另扶了年幼的皇子为太子,她就会是汉时的吕后,唐时的武后,还说,会许我一世富贵……”
说完这番话,药童口里立时喷出两口血泡,止了呼吸。
整个大殿里随着他咽气的动作凝结出一股冷气,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无地自容,皇后面如金纸,身形微晃,两眼瞪着沈观裕,似乎随时都想扑过去撕碎了他!
但她又哪里还有什么心力去对付他,她连自己的处境都已经改善不过来!
郑王轻轻地哽咽起来,尽管只是哽咽而未有言语,但这也足够了,这无声之中传达出来的委屈令得皇帝已然气炸了肺,火烧了心,再也没有力气使自己平静下来。
“行人司何在?速速拟旨,着皇后迁居长乐宫幽禁!”
“皇上!”
殿里立刻传来皇后撕心裂肺的呼喊,但皇上显然再没有耐性听她多说,拂袖已回了后殿。
纵然这种相互暗算的事情在后宫之中多如牛毛,但若皇后真没有下手,那么王德全的手指印不可能会在罗清辉的药箱壁上。而倘若她真没有赶尽杀绝,毫无依靠的郑王也并不可能会用这样的方式除去她,毕竟有这个嫡母在,他还是占了嫡出的名份的。
皇后即刻被送去了长乐宫,程谓见皇帝没有再出来的意思,也就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宫里这番震荡波及的范围虽不至到整个朝堂,但是家宴用到一半就被传到宫里去的朝臣的家属还是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待消息传出来。直到午时末刻出去的人陆续回转,告之皇后因涉嫌谋杀郑王而即刻起送往长乐宫幽居,这才使人神经咚地一跳,惊觉出大事了!
皇后虽未被废,但却被罚幽居禁宫,而郑王则反被解去了束缚,得到了自由走动的权利。虽然对他本身来说并没有看得见的好处,但是对于才从楚王案中脱身出来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占据很大的主动了,郑王手段之烈之狠,也莫不让人为之心凛。
皇后幽居禁宫,虽然仍享皇后之尊,但一个连子嗣也指望不上的孤家皇后,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还真难说。
沈雁不知是因为事先从太监处知道这事所以对皇后的下场有了准备,还是因为皇后的下场仍难以让人满意,对此反应反而平平。
其实如果皇后真打的是放弃郑王而另扶皇子,以此迂回达到复立赵隽的主意,也算是与他们的计划不谋而合,可是皇后的目的并非真想替大周挑个合适的君主,而是为了满足她自己膨胀的私欲,就算他们能够联手把赵隽救出来,也绝少不了后患。
而到那个时候想要除去皇后就难了,一则她是赵隽的生母,赵隽不可能会亲手除去自己的母亲,二则碍着赵隽,就是韩稷他们再动手也是各种不便。赵隽即使不亲近皇后,也难违人伦二字,总之没有皇后他们也要成事,能赶在赵隽出来之前把皇后斗败,其实反倒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