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雁也并不认为鄂氏会傻到在这件事上做什么小动作,除非她真不想混了。
如今既然魏国公亲口承认韩稷是陈王的儿子,而鄂氏当初又是在不知韩稷身份的情况下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抚养,而后她不知怎么又查出韩稷的身世来,然后向其下手,估计也是察觉到一点魏国公与陈王妃的什么,然后将他当成了魏国公的私生子,在他身上下毒泄愤的。
那么好了,既然这中间是场误会,韩稷究竟是原谅还是不原谅鄂氏呢?鄂氏对于这件事又会持什么态度呢?沈雁实在是无法把握这分寸。
但是如今沈家把她看得很严,硬是不准她有与韩稷婚前见面的机会,说这是最后的规矩绝不能再错,于是虽然只隔着一个前后院而已,她也着实是无计可施。
不过想想总共也只有个把月的事,也就算了,反正过门之后总会知道的。
第496章 拿下!
沈家办周岁宴的时候,刘括也去了。
宴后进宫求见皇后,皇后一面抚着羽扇,一面冷笑着:“这两年他们家倒是隔三差五地办事儿。”
刘括道:“外头都说,沈家声望并不比元老们要低了。想不到沈观裕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私下里经营人脉却是很有一套。”
皇后微哼了声,没再说什么。走到屏风下,又说道:“等过了中秋,找个皇上心情好的时候,提出把赵玥过继到钟粹宫的事。没什么事就下去吧,郑王府那头盯紧点儿。”
刘括勾首称是。
皇后等他走了,遂招来王德全,“去郑王府瞧病的太医可曾都看好了?”
王德全道:“已经瞧准了,昨日换成了罗清辉。郑王的药单子奴才也让人拓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张呈给皇后。
皇后瞧了瞧,慢慢折起那药单在袖,说道:“明日中秋,正好行事。”
王德全凛然颌首。
按理,每年的中秋宗室子弟都需进宫叩拜,但郑王既然忧病在床,今年自是免了。
罗家世代行医,罗清辉的祖父本是京师有名的医师,到他父亲这辈,正好碰上改朝换代急需用人之时,罗父便被招进宫当了太医。罗父告老之后,擅长针炙内科的罗清辉又接了他的班,太医院里的生活枯燥但是平静,三十五岁的罗清辉举止行动都十分沉稳。
皇帝素日里有不畅之处也常唤他扎个针,这次指派他到郑王府,看得出来对郑王还是上心。
当然,他一个医官,是不会掺和这些政事的。但认清楚朝堂形势,对于常在宫闱行走的人来说却是十分必要。
郑王的病并说不上来哪里不妥,但他既然装成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他就得当个病给他治,在宫里朝堂,会装病也是一门本事。比如说这次郑王“病”得这么巧,不是就免了立刻受责罚么?他像往常一样领着药童走进王府大门,熟稔而稳健地往郑王寝殿行去。
郑王歪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但目光游离,似有些心不在焉。
罗清辉上前去请了安,然后从药童手上接了药箱。如常替他把起脉来。
把完脉他又开了方子,并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拿了药材命药童下去熬药。
过程中整个大殿都十分安静,郑王没什么话说,罗清辉也不是会主动献殷勤的人。熬药的当口他就立在门外看着煎药。等药好了,再等摊凉了。他才亲手端着走进来,到了榻边,交由于英,由于英接过去喂服。
这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所谓的汤药,也就是一些强身健体略带去湿去燥的温补之物。
但没想到于英才放了汤匙进去,就蓦地转过了身。双目如电般往他瞪过来。
“快把这厮拿下!”
一声令下,殿两旁的侍卫忽然一涌而入。几双手臂如同铁钳一般将他摁压在地!
罗清辉再持重的一个人,也承受不起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跪在地下,失措道:“敢问下官何处得罪了王爷?”
郑王将目光从药碗上收回来,咬牙坐直身子,赤脚下地道:“你还敢问本王?你自己瞧瞧这药碗!”
于英将满满一碗端到罗清辉面前,而后将没过一半的银勺举起来。
罗清辉看到那勺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把雪白的银汤勺,竟然黑到只剩手柄处还看得见一丝原色!
“这——这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那就要问你了!”郑王声色俱厉,竟一扫前几日的萎靡。
罗清辉哪里回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