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再怎么出色,正常情况下,也只是略怀期待而已。房昱的反应,显然有些过了。
那么,难道他们是认识的么,他们私下已经见过面?
想到这个可能,他撑着桌子把身子支起来,满身的酒劲也退去了大半。
他想起她渐渐疏远起她时前后已有年余之久,这中间并不是一次面都没有见过,如果当真是出于季氏的阻止,那么她后来为什么还要见他?是舍不得,还是另有原因?
他伸手抹了把脸,意识立刻清醒下来。
房昱拜了沈宓学棋,他常上沈家去,纵然内宅外宅分隔严明,但这是家宅并非天牢,这中间他们真的没有过碰过面说过话吗?
房家地位声势都比鲁家高出一截,沈家会看中房昱这并不奇怪,沈弋时刻忧心着二房会危及他们长房的利益,嫁到房家,所得到的利益也是她所梦寐以求,那么她对这门婚事又是什么想法?她是迫不得已安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嫁之,还是也心甘情愿?
他呼地一下从椅上站起来,打开门,问小厮:“房家是什么时候到沈家来提亲的?”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道:“小的去打听打听。”
没片刻,他便带着消息飞快转了回来:“回爷的话,房家是这个月初来纳的采。”
这个月才纳的采,那就是说在这之前根本不存在什么父母之命不可违了,而这个时候跟她对他表明态度的时间不相上下,那就是说,沈弋也有可能是因为房昱而放弃他的了?如果不是她对房昱有所表示,房昱又怎么可能会对这门婚事表现得这么热衷和期待?
沈弋,难道是因为看上了房昱,所以才抛弃了他?而并不是因为季氏的命令?
被酒劲激起来的血仿佛燃烧了,他双眼里再也看不到失意和容让,而满是再也按不下去的疑心。
房昱与沈弋订亲的事被诸子曦等人一起哄,弄得国子监里的同窗都知道了。
房昱温文儒雅,平日里素有君子之称,又因为是国子监祭酒的儿子,同窗们大多都认识他,相识的也都友好地向他表示祝贺。
房昱心里的喜悦经过几日的过渡,也开始大方地展现在脸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明媒正娶,并没有什么好害臊的。
这日下了课,正驾马准备回府,身后忽然有人唤他:“松鸣等一等。”
他勒马回头,一见是鲁振谦,遂微笑道:“展鹏寻我有事?”
鲁振谦拱了拱手,说道:“我听说今儿凤翔社开了新戏,前不久因染病在床,许久都未曾出门走动,松鸣若是无事,不如你我同去看看戏消遣消遣?”
房昱自拜了沈宓为师之后,在麒麟坊走动得也多,加之与顾颂也熟,知道鲁家跟沈家是真正的世交,想到往后要成沈家的女婿,免不了跟鲁家也会多亲近上两分,于是欣然笑道:“我是个闲人,并无事在身,咱们同窗为友,自当应该陪你出来散散心。请。”
鲁振谦闻言也笑着摊了手:“请。”
转身时递了个眼色至身后小厮,小厮会意,趁他们闲聊时打马离去。
第397章 心惊
沈家这边,沈弋跟房家订了亲,最近府里各处也都透着淡淡的喜意,沈弋自己面上也多了不少笑容。
三府五府里知道了消息,都过来表示了祝贺,沈婵听沈雁说沈弋许的就是当初在后园子里还隐约见过一面的那个少年,不由笑道:“这可真叫做缘份。”
随着沈雁跟沈婵情分渐深,三太太也渐渐放宽了沈婵的自由,再加上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于是只要她上麒麟坊来,三太太都没有不同意的理。
下晌姐妹仨儿还有萱娘同在园子里吃茶,说起给沈弋添妆的事,落英忽然走过来,笑着跟沈弋道:“打扰姑娘们了,大奶奶那边有点事要请大姑娘回房去一趟呢。”说着轻轻地给沈弋使了个眼色。
沈弋见状便就与众人道:“你们先聊着。”
说着起了身。
沈雁是见着了落英使的那个眼色的,心下有疑,不觉也跟福娘使了个眼色,说道:“去跟厨房里说一下,晚上弄个东坡肘子,再弄几样暖身的小菜。天儿冷了,吃点能长热气的。”又道:“萱娘也在我屋里吃饭,回头让青黛去告诉声三婶。”
萱娘点头,手下磨着墨。
沈婵这里一面列着单子,却一面道:“才吃过午饭呢,就备晚饭,早不早了些。”
沈雁笑道:“我长身体,饿得快,早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