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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747)

  可魏国公收留韩稷这又表示着什么意思呢?是受陈王妃所托护他长大,因为良心未泯不愿意陈王无后?抑或是,陈王妃生下的这个孩子,其实是他魏国公的儿子?

  如果是第一个可能,那么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韩稷,却任凭鄂氏以这样歹毒的方式摧残他?一面收养照顾,一面拿毒喂养,这样阳奉阴违的手法,而且对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施以这样的毒手,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来?

  而若是第二种可能……那就好说了!

  魏国公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与深爱的女人共有的孩子,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将他保下来。而陈王妃自知性命不保,为了保住孩子,临死之前让人将韩稷转交到韩恪手上,这也是顺理成章的。毕竟不把孩子给自己生父教养,又给谁合适呢?

  “这层我倒是的确不知。”韩稷扬眉,“因为辛乙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出事之后,魏国公正好去过我们家所在之处。而他回京没两日,鄂氏就生产了,正好那孩子夭折在襁褓里,于是就拿我顶替了上去。因而这一切天衣无缝,并没有察觉异常,就连我们老太太,至今也蒙在鼓里。”

  沈雁凝眉:“你是说,鄂氏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世?”

  “她自然知道。她若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对我?我虽然不知道当年详情,但也能猜想得到,韩恪在把我带回去后,跟鄂氏商量着怎么收留我。而鄂氏则与他有了共识,不授我这世子之位,以留给他们自己的孩子。”

  韩稷说到这里站起来,从桌上筷篮里取了枝竹筷扬手插进对面墙壁,说道:“若不是为了我冤死黄泉的父母,其实我倒还真不在乎这爵位。我只觉得对不住耘儿,但终有一日,该属于他的我都会还给他。”

  沈雁望着他背影,搁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握紧起来。

  如果鄂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陈王的遗腹子,那倒是能够解释她对他和韩耘兄弟俩之间的区别。可就算再有区别,那也是养子,何至于令她用喂毒的方式扼制他夺取家业?她只需要疏于管教他,让他变得无能粗鄙,成为个十足的纨绔子,这不就行了吗?

  魏国公为什么要这般精心栽培他?

  韩稷年幼的时候魏国公也曾有不在府的时候,鄂氏那个时候为什么也未曾对他疏淡下来?反而一如既往地维持着慈母的形象?那年在凤翔社见到她和韩稷同看戏,哪里看得出来一丁点容不下他的样子?

  她是为了取悦魏国公?可是,她堂堂的国公夫人,在魏国公府里可谓一手遮天,她还用得着处心积虑地用这种伪善的面孔去赢得丈夫的爱吗?

  许多衍生而来的疑惑如乱麻般在脑海里越缠越紧。沈雁忽然觉得心绪有着从未有过的纷乱。

  结合华钧成的话来看,韩稷并非陈王真正的儿子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毕竟鄂氏只有在韩稷身为她丈夫私生子的情况下对他作出这些事才叫做合理不是吗?

  女人的嫉妒心足可以毁灭一切,魏国公把自己的私生子塞给才生产完而又失去了亲骨肉的妻子,而且还让她当作自己的亲骨肉来抚育教养,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是个巨大的打击吗?

  “你怎么了?”

  韩稷并不知道她心里已然翻天覆地,他重又半蹲下来,目光凝伫在她脸上,眼里也有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有没有吓到你?”

  是吓到么?说一点惊吓也没有是假的,可若说真吓到如何样的地步,也说不上。

  毕竟他并没有说清楚他的生父母具体是谁,如果没有华钧成那番话在前,她是压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而且他是这么样活生生的一个人,莫说他只是说出个惊悚些的身世,有了自己重生为人的经历在前,眼下他即便说自己就是陈王,她恐怕也不会觉得有多么震惊。

  他当陈王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他会处心积虑地谋划朝堂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朝堂,她不由道:“你接近楚王的真正目的,不会也跟你的身世有关罢?”

  这次他没有很快回答,默了半晌,抬手去捂她微凉的脸。坐在这清冷的屋子里,八月的秋风也不知沁得她冷不冷?直到感觉到掌下的肌肤温热了,他才扬唇道:“要说完全没有关系,那显然是在骗你。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郑王楚王他们都不是当皇帝的料子。”

  沈雁微怔:“你想怎么样?”

  韩稷放下手,望着她:“我想怎么样,取决于他们怎么样。他们若对得住我,我自然也会对得住他们。你不也是这样么?谁若惹了你,也定没有好果子吃。包括我,你什么时候让我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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