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已经拿到了她和韩稷有私情的把柄,没想到反过来竟被她知道了她的秘密!
她看了看攀住窗沿的那只手,蓦地抽回来,咬了咬牙。
沈雁回到房里,只觉心头有着极少有的阴郁,一方面是因为华钧成所说的魏国公的秘闻,一方面也因为沈弋的自作聪明,更还有着华氏的心头之忧,这些事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想要洒脱不理会,还真不能做到。
魏国公的事和华氏的事都还好说,唯独沈弋这里,如今被她点破了,她究竟会怎么做呢?
离中秋还有三日而已。
韩稷又约了房昱在玉溪河畔的茶楼闲坐。
吃了两杯茶,韩稷便笑问:“怎么闷闷不乐的?”
房昱红了脸,笑道:“许是天儿转了凉,有些打不起精神。”
韩稷看了他一眼,笑着添茶并未说话。
房昱自己倒觉不自在起来,清了清嗓子,打起精神来道:“我知道你近来都挺忙,不知道今儿怎么有空寻我吃茶?魏国公也快回来了,你不用去营里整顿军务么?对了,我听说顾颂这几日也在府里,你去寻过他不曾?”
韩稷一臂支在桌上,笑微微望着他:“我日日整军务,还用得着临时抱佛脚么?要不,咱们就去寻顾颂?哦,是了,那日薛停说是得了几颗好石头,我记得你也甚好此道,不如一同去瞧瞧?”
房昱微顿:“我一会儿还得去沈家,就不陪你去了。”
韩稷放了杯子,“我才从五军都督府回来,听说沈二爷随皇上去了相国寺。”
“是么?”房昱有些不大自然,“那我先去沈家等他也成,我与师娘师妹她们都熟,她们也不把我当外人。”
“师妹?”韩稷闻言眯了眼。
房昱望着他:“沈师父的女儿,我不称师妹称什么?”
韩稷脸色有一丝丝难看。
他左手搁在桌上,指尖一下下甚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一面慢条斯理地执着壶,给自己的杯子斟满了,然后砰啷一声将壶盖盖上。
师妹,叫得倒是亲热。
“我听说沈二爷对女儿管教得极严,他就一个宝贝女儿,平日里当眼珠子似的疼,虽说他们二奶奶不把你当外人,但终归是出于客套,少年男女老这么见面,总是不好的。你要是不想得罪他,我劝你还是少趁他不在的时候到他府上去。”
房昱觑他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跟师妹顶多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说完又望着他:“你平日里不是最不耐烦这些礼教什么的吗?怎么眼下变得比我还老学究起来?难不成少年男女就连路上遇见见个面都算违了规矩?”
“瓜田李下的,当然不合适。”韩稷端着茶,一本正经,“你不如反过来想想,我这样素日并不十分讲究这些的人都觉得你的行为欠妥,可见你的想法有多不靠谱。再说了,听说沈家大姑娘如今正在议婚之时,你这样常在他府上出入,难免会让人瞎猜。”
房昱微顿,执杯睨他:“瞎猜什么?我身正又不怕影子斜。”
韩稷哼笑:“你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人家姑娘的名声可赔不起。万一有人说你在寻机设法亲近人家姑娘怎么办?”
“荒唐!”房昱忍不住冷哼,“我岂是那种人?他们沈家的姑娘又岂是寻常人能随意见到的?”说完沉吟片刻,再横他一眼,没好气望着他道:“那照你这么说,我堂堂正正去寻沈师父学棋都是不能了?”
“学棋当然是能的。但又何必非得去沈家?”韩稷回望着他,“京师城内环境好的棋馆茶馆多的是,再不济上你们家也成。你房大公子口碑多好的一个人,何必非去沾惹这些是非?”
房昱闻言,倒是也静默下来。
韩稷说的也有他的道理,这大半年里他隔三差五地往沈家跑,一半是为学棋,一半却是为去见她。但说得容易,想要真正见个面却又何艰难。沈宓是端方的君子,从来不会在不合宜的地方招待他,而沈家二房与长房又隔着个正院为距离,就是想要离她近些,也十分不易。
他当然知道如今京城里的媒人几乎踏破了沈家的门槛,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房大奶奶他们不提起,他又怎好主动去说?于是只得动些小心思,让她得以知道他的心情,然而她那一凝眉,又使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种时候,他去到沈家,又能做些什么呢?并不能跟她许诺什么,也无法请求她放弃别的选择。
或许,他是应该鼓起勇气跟父母亲提出求亲的想法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