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这里让扶桑赏了辛乙,辛乙也没拒绝,称了谢便就回到珠帘这边桌后坐下。
沈雁看他凝神不语,遂道:“先生可看出什么来?”
辛乙张嘴欲说,目光落到她身上忽然又止住了,改说道:“我就是说出来姑娘也未必懂。我这里给夫人开个方子,姑娘若是信我的,每到夫人月事停止之后第四日让夫人服下,每月服三日,连服三个月,再试试——”
后面“同房”两个字却万万说不出口了。但不说又怕她弄错,回头节外生枝,遂顶着一张烫红的老脸补充道:“姑娘这么跟夫人说,夫人自会明白。”
用得着他说,她也明白!不就是行房么?
沈雁了然地点头,但仍装着迷糊:“总之先生怎么说的,我就照搬给母亲听便是。”
辛乙放了心。
这里提笔凝神思索半晌,一挥而就便出了张方子来,递给沈雁道:“捡上好的药材,按量煎服。半年之内若无消息,再来寻小的开个方,通常只要经络未堵,最多三个方子,必有转机。”
沈雁接过来看了看,看上去都是些寻常滋补的药物,有几样虽然面生,但也不是没见过。听得他这番话,心里高兴得得什么似的,遂就仔细收好入袖,又让福娘拿来两张银票,塞给辛乙道:“一点心意,先生切莫嫌少。”
第324章 护女
辛乙笑着推回去,连同方才华氏赏的那两锭银元宝一同放在桌上,也不说什么,捧起药匣来,便就出帘去了与华氏和护国公夫人话别。
等沈雁挪到殿中时,他已经告辞出了门。华氏面上有些心不在焉,沈雁不着痕迹地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笑着请起了护国公夫人的茶。
辛乙走后,护国公夫人也起身回了宫。
薛晶韩耘虽然满怀歉意想在永庆宫陪伴沈雁,可到底小孩子家按捺不住,听见外头马蹄声滚滚,两颗脑袋便不时地瞅向了外头。沈雁也没想着真让他们留下来陪伴,见状就称犯困,把他们俩打发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她也就立马一瘸一拐地到了华氏这边,将袖里的方子掏出来给了华氏。并附耳将辛乙交代的话都给说了。华氏红着脸着方子收起来,垂眸捧了茶道:“知道了。”虽说依旧半信半疑,但不管怎么说又还是多了分希望,真让她不当回事她是做不到的。
沈雁大略也是如此,虽然满怀希望,但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有效自然是好,便是无效,这也怪不上辛乙。
毕竟华氏早些年在金陵连什么神医名医都请遍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她们俩心思悄悄转到了子嗣上,沈雁扭伤了脚的事却还是在宫里有关人中间传开了。
沈宓听说爱女居然伤了脚,整个上晌心里都跟猫爪子在挠似的,去正宫陪皇帝下棋时也不如平日灵光。
淑妃正好在场,也听说沈雁脚伤来着,因着柳曼如闹的那事沈宓也恼上了楚王,有心卖个人情给他缓和缓和关系,便就说道:“沈大人必是心忧雁丫头了,陛下不如就恩准沈大人去永庆宫瞧瞧罢?”
楚王郑王闹的那事儿,皇帝虽未到场,但只要仔细一想这个中利害,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沈两家都是他的心腹重臣,柳亚泽如今进了内阁,上有诸志飞许敬芳他们压着,暂时对他们争夺太子之位也起不了什么大用。所以他们便把矛头指向了沈雁,一个要争抢,一个不让他争抢,于是便就闹得最后都出了丑。
说到底这都是太子之位未定惹出的风波,可是眼下他定谁也不合适,定郑王的话,钟粹宫出过两任太子,前任太子还是因罪而被废,郑王若成了太子,皇后未免脸面也太大了。
她这些年在背后培养势力他并不是不知道,不过因为他自己也需要皇后来助他一臂之力对抗内阁,所以才选择了睁一只闭一只眼。倘若郑王再成了太子,皇后气焰必然嚣张,难道到那个时候他再去废储么?
他如今已只剩三个儿子,辽王已不作他想,再废掉一个,他这江山都会摇摇欲坠了。
可若是立楚王,在立储立嫡的祖宗家法下,在中宫还有子并且还无错的情况下,他又要以什么名义逾矩去立楚王?如果楚王能立,北边的辽王只怕也会被人撺掇着进京讨糖吃,至少论起长幼,辽王也排在楚王之前不是?
所以这件事不是他刻意不决,而且无法来决。
淑妃眼下的心思他并不是不知,但一想到楚王做的那些个蠢事他就打心底里来气。平心而论,楚王风流英俊,又机灵善言,的确较郑王更得他心意,等到他摆平了内阁和勋贵们,把他立为太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是他这么做不是辜负了他的期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