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既嫌嫔妃们心眼多,那么求父皇恩准捎您几个朝臣女眷同去,如此不但可以拉拢与臣子间的关系,也可以显示父皇与母妃的厚德。”
淑妃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瞅了面前气定神闲的他两眼,说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莫非你早有准备?你想到了谁?”
楚王道:“我早就跟母妃说过,沈宓这个人很能为我所用。”
“沈宓?”淑妃想了想,“那你拉拢沈观裕不是更好?”
楚王摇摇头:“沈观裕实力太强,根基太稳,他根本不需要借助什么力量便可稳立朝堂,我想就这么从父皇手上将他抢过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沈宓却不同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望着前方锦屏扬起了唇,“他潜力很大,才智也不输沈观裕,他比沈观裕更合适我。”
淑妃不得不认真起来了,“这有什么不同?沈宓是沈观裕的儿子,他们父子一向是立场相同的。”
“当然不一样。”楚王微微侧目,“您忘了,沈宓还有个女儿吗?”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如玉的面上漾起一抹辉亮,“沈宓只有沈雁这个独女,而且对她十分疼爱,她过了年便已十一岁,我只消再等上两三年,便可向沈宓提亲,只要沈雁嫁了给我,难道沈宓还有理由不助我么?
“只要结成了这门亲,沈观裕就是不偏向我,也至少不会反对我了。”
“你是说你想娶沈雁?”
淑妃也不由站了起来,满脸皆是意外,一双蛾眉也蹙得生紧,“那个尖牙利嘴的丫头?她怎堪成你的王妃?你可知道假若你成了太子,她就会是将来的皇后!她若成为了皇后,那你表妹呢?!我可是早就答应了你舅舅!”
“母妃真是糊涂了。”楚王在帘栊下回转身,面上浮出一丝清冷,“沈家与杨家比起来,究竟谁的实力更强?假若我有舅舅相助便已足够,那么这么些年为什么他还未曾凭自己的本事回到京中?我若得不到沈家相助,便注定会失去天下大半士子文人的拥护,如此一来,连储位也成问题。
“我得不到皇位,一切都将成空!这个时候母妃不支持我这么做,反倒与我拿婚约作什么约束,岂非是舍本逐末?相信舅舅也不会希望到头来因为这桩口头婚约,而放弃到手的权势与富贵罢?”
淑妃怔愣起来。
她一直认为太子之位非她的儿子莫属,也一直认为她的儿媳妇会是她中意的内侄女,可是楚王突然告诉她这一切都有了冲突,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承认他说的对,在皇后无甚大错的前提下,天下士子只会支持立储立嫡。而即便是立长,也会先轮到辽王而非他。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付诸了比别人更多的心力,可是倘若他成了皇帝,而后戚又成了沈家,这岂不也是个损失吗?
“母妃应该明白有得先有舍。”楚王似看出她的犹豫,温声劝说道,“我们首先得把储位争到手,才来想办法培植自己的力量。其实反过来说,沈雁嫁了我之后,以沈家那么浩大的家族势力,我也不会太放心让沈家坐大。到底还是杨家与沈家平衡些才好。”
淑妃听得这么说,一颗心才又逐渐安定。
她凝眉沉默了半晌,又抬头望了丰神如玉的他两眼,渐渐恢复了平静,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相中了那丫头?”
楚王闻言笑起来,肖似于她的一张脸更显俊朗,“她活泼顽皮,长得也很不错,我确实喜欢她。”
淑妃道:“可你也说过喜欢芸姐儿。”芸姐儿便是她哥哥杨密的女儿。
“世上花有千种,我自然不可能独爱哪一枝。”他浅笑温言,天光透过半启的长窗映在他脸上,照得他受光的一半脸明朗清晰,背光的那半脸则幽暗模糊。
淑妃呆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坐回了榻上。
“你既然想好了,我又岂有不听之理?如今皇后屡败这么多次,朝中也没有人说皇后什么不是。可见她这么些年经营得很是成功。你说的不错,假若不把沈家拉过来,咱们就是最后成了功也会绕上不少的圈子。”
说到这里她抬眼望着丹樨下的队,“这么说来,你要我去请求你父皇恩典命妇的目的也不过是冲着带沈雁去,冲你父皇对沈宓的恩宠,这倒是不成问题。只是你又何苦如此迂回,直接请你父皇指婚不就是了么?”
“母妃想的太简单了。”楚王道,“您想想,沈家这么多代里,可曾出过什么后妃?若是沈家有那么容易把女儿嫁给宗亲,他们也就不会这么避讳掺和内闱之事了。我曾试探过沈宓几次,他对我态度都客气而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