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想着,心情竟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抑,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劝说,却又被他阴着的脸色打消了勇气。
最后见着宋萍仍在一旁,遂就将她拉过来,手扶着她的肩膀,叹息道:“我早就知道你父亲定非池中之物,当年你生下来时那路过的游方和尚便说你将来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如今看来,只怕是逐渐在灵验了。”
宋萍日常与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母女间早就有了非一般的默契,眼下宋夫人在想什么她岂能听不出来?她自己一颗心其实也是砰砰跳的,眼下郑王楚王争储争得那么凶,若是宋寰相助郑王夺储成功,那该是多么振奋的一件事!
诚然宋夫人口中那游方和尚的话并不可信,可是宋寰能够有机会发展总是件好事。
起码他升官之后从此她也可以跻身京师名媛之列,不必再被人排在一路闺秀之后,她宋萍不缺样貌不缺脑子,虽不说要凌驾许多人之上,起码也可以轻松击退一大批自诩美艳聪慧实则姿色才智俱都平平的大家闺秀。
老天爷这是在伸手给她机会吗?
她回头看了眼宋夫人,然后走到宋寰身边,说道:“父亲何必这般忧急?依我看,郑王并非就一定会输,既然父亲已然把楚王给得罪了,又早已然明白眼下这形势,不应下来恐怕连郑王也要得罪。左右都是得罪人,还不如干脆帮了郑王,如此也让皇后记得您的好。”
宋寰其实早已经倾向于答应于英。
只不过总要想想还有没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这个时候旁人的意见则犹为重要,稍稍一句话顺了他的心意便能产生巨大效果,他听宋夫人提到宋萍算命的事时已是有了些动容,再听到宋萍这么一劝,那颗归顺皇后郑王的心竟是已活蹦乱跳起来了。
“你们都觉得我应该答应?”
“当然!”宋夫人忍不住欢喜:“皇上赏识老爷,这可是咱们家的体面,如今夺储之事八字才有一撇,那楚王也不过是仗着淑妃的恩宠而已,淑妃也并不年轻了,后宫那么多美人,又不时会有充盈,谁知道皇上会宠她到几时?
“等到她年老色衰,说不定皇上想都不必想,便直接定了郑王。”
宋寰听闻不由点头,郑王到底出身正统,虽是嗣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无论如何有着嫡出的招牌,他就比楚王胜出许多,从这点上看,他又确实没有再纠结的理由。
不过,这到底是妇人之见,他还需要再仔细想想。
日暮渐浓,华灯初上。
刚用过晚饭,沈宓便就披衣去了书房,沈宓接过华氏端来的一盘秋梨,也屁颠屁颠到了墨菊轩。
进门她拿了只梨啃着,伏在书案这头望着沈宓:“老爷已经回来了。”
沈宓眼皮也没撩地看着手上的书,“我知道。”
沈雁卡嚓啃了口梨,又道:“你不去关心关心事情会怎么发展?”
“能怎么发展?”沈宓翻着书,漫不经心地道:“他们又没有楚王涉嫌欺君的确凿证据,二则就是有证据,老爷也不可能因这个去揪他,而且楚王既然要暗中做下这勾当,必然也早就跟皇上留了底,说不定早就借淑妃的口表示过也许会有人以此针对他。
“这些事老爷都能够预想到,他又怎么会还去做?”
如今事情已然与他无甚大关系,他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了。
沈雁见他话语里对沈观裕透着极大信心,不由道:“那如果他们要反转,又会采取什么办法?”
“这我可不知道了!”沈宓瞄了她一眼。
这时窗外划过道闪电,几道雷声闪过,天上竟飘起雨来了。
雨声打得屋瓦啪啦啦作响,沈雁深怕呆会儿雨大湿了鞋面,遂也不敢多呆了,招呼福娘拿起灯笼便就准备回房。
才走到门口,忽一人披着雨粉走进来,想是没料到她在此,见到她时怔了一怔,才又垂头行礼。
沈雁认得是曜日堂的林泉,心下一动,不由道:“你有什么事?”
林泉又冲屋里的沈宓见过礼,才又道:“回二爷,二姑娘,老爷今儿原与诸阁老约好了夜里去诸府下棋,但这么大的雨,他的风湿腿疼又犯了,正躺床无法赴约,因而遣小的来传话给二爷,请二爷去诸府走一趟,跟诸阁老赔个不是。”
沈雁回头望着沈宓。
如今这种事情沈观裕已经很少惊动他,一般都是唤沈宣代去。忽然之间又来传话跑腿,难免让人意外。沈宓凝眉顿了下,站起来:“四爷不在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