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见到他们已经起身冲过去:“怎么样?得手不曾?!”
不等刘括出声。安宁侯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幕僚们也涌了上去。
董顺道:“回侯爷的话。小的们已经得手了!只是其余兄弟却被韩稷斩杀了三个!”说完他痛心地垂下头,哽咽起来。
但是安宁侯压根关心的不是死了多少人,他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沈雁死了?她尸首呢?!”
董顺被迫抬起头来,说道:“在朱雀坊外,杏儿胡同一座小院里……”
安宁侯蓦地松开手,站直身,“朱雀坊外?……好个韩稷,这次老子定让你尝尝多管闲事的滋味!”
董顺咽了咽口水,说道:“小的已留下另两位弟兄在杏儿胡同守着沈雁的尸体,侯爷亲自去瞧瞧吧?小的们也好交差。”
这个时候又岂有不去之理?安宁侯沉声道:“速去备马!本侯这就亲自前去查看!”
圆月挂在天空,依旧静美,而月色下的京师,却在不动声色之间掀起了一股暗涌。
楚王伴随着皇帝微服出了宫,一路往朱雀坊赶来。
皇帝满怀着想要对韩家一探虚实的心情,沿途一言未发,到了朱雀坊附近,便不由停步问楚王:“你说的安宁侯他们捉拿案犯的现场,在何处?”
楚王指着前面一条胡同:“就在前面杏儿胡同的一座宅院里,不如我们前去看看,能否找到点什么蛛丝蚂迹。”
皇帝并无异议,对于这种疑心上了的事情,自然是先去查探之后拿到些把柄最好,假如这一趟真能查出韩家有什么异动,便是冒一冒险又有什么了不得?
于是一行人转向杏儿胡同。
到了胡同中央一座小院落前,楚王翻身下马,说道:“就是这儿。”然后命令侍卫推门。
自然是没有人的。但门开了,院里一片狼籍,侍卫们开了道,月色还好,并不用照明,皇帝在马上看着楚王在院里环视,片刻也下了来,负手进了院门。
与此同时锦衣司的暗卫早已经密布在了各个角落,皇帝才到了院中,就有暗卫头领走出来禀道:“的确像是打斗过的痕迹,但已查过四面无人,应该是离开了。”话虽是这么说,但几名暗卫仍还是悄无声音地将皇帝围护在中间,机敏地监视着四处。
楚王正要说话,暗卫们却忽然神色紧张起来。凝神听去,原来胡同外隐隐约约又传来了马蹄声,而且由远渐近,似乎正往这边赶来。
楚王望向皇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皇帝眸色一冷,看了眼后方屋内,扬手道:“先进去避避!”
楚王颌首,看了眼后方,随后进门。
才进了屋里站定,就见马蹄声停在院门外,然后没片刻,就有几个人下了马走进来。
借着敞亮的月色看去,只见为首的那人五旬开外,花白胡须精神矍烁,一身深色锦袍衬出他竟有几分难言的清贵的之气;而他左侧的文士面目如画风流倜傥,浑然世间谦谦君子;在老者的右侧,则立着位三旬有余虎背熊腰凛然正气的武将!
这三人竟然是都察院都御史沈观裕,通政使通政沈宓,以及荣国公府世子顾至诚!
皇帝见到这三人,立时不禁向前迈了半步,这三更半夜里,他与楚王到得此地已是够令人惊异,沈观裕父子同顾至诚在此时居然也到了这里,便就更加让人吃惊了!
这个夜晚,到底有多么不寻常?
院门口几人环视了院里片刻,沈观裕便就抬脚要跨进正房这边来。顾至诚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说道:“眼下月光西下了,还是去东边等着的好。”
沈观裕只一顿,便就听从他的建议往东边一排杂房里走来。
皇帝站在正房里,暗地里竟松了口气。
这里顾至诚引着沈观裕二人进了杂房,凝神倾听了片刻,遂在沈观裕及沈宓耳畔悄声道:“正房里那边已经有人。”说着在沈宓手心里写了个“皇”字,又将他手头合起来。
来的路上沈宓虽未曾与他有什么交代,但是看他从接到信之后到如今神色之凝重,再者贺群一直随在沈宓身侧不曾离开半步,他也猜得出来这一趟必然非同小可。方才站在院门口时他便已察觉这院子四周皆密布着暗梢,而他常与锦衣司打交道,也知道他们的埋伏套路。
除了皇帝亲临之外,又还会有谁惊动得了锦衣司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趟居然连皇帝都亲自出宫来了,也不知道这小院里有着什么秘密,总归不由自主更加谨慎,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之前,最好是装作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