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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嬷嬷住的庄子并不算远,就在京郊外大约十里地的秀水庄。
这里是林昌入了翰林后,由林家老太爷为他置得一处庄子,当时不过才一百二十亩而已,如今这二十年下来,收买并购的竟也扩到了三百亩。
彼时他们一家都还在赣州时,林昌春闱得了二甲第十三名,后入了翰林院。消息出来的时候,叶嬷嬷尚在府里伺候着老太爷,便提出的意思叫在京郊外备下一处庄子,留着日后给林昌就近供着一些闲钱应酬。
官之一途,有太多门道,老太爷深以为意,便差人奔赴京城,购置了这庄子,后叶嬷嬷又给了建议,在京城里买下了一处宅邸,慢慢的修整,到了老太爷致仕后,这一家子就由赣州搬了上来,倒也住的踏实了。
只是后来林老太爷去世后,林老太太住在那屋里左右心头不舒服,而叶嬷嬷反正都已去了庄子里,老太太干脆叫人寻了处新的宅邸买下来,搬了过去,把原有的倒卖了,还因此大赚了一笔。
今日里马车一到,老太太隔着纱帘看到庄子里里外外收拾的规整,这心里一颤,就想起这事儿来,急忙的抓了常妈妈的手,低声叹到:“宅子叫我给卖了,她怕是要怨我的!”
常妈妈叹了口气,自己伺候了这些年的夫人,平日里威风,做事也干练,颇有度数,可只要一遇上这姓叶的,就心里没了底:“她都搬离了的,还管的到那许多吗?再说了,林府上的事,您是主母,岂轮到了她?她连个名分都没呢!”
一句话给了老太太底气,她便不再言语,待进了庄子里歇了口气再入正房是,庄头和管事都迎了上来。
“给老夫人问安!”庄头说着躬了身:“今个晌午得了报,知道您老人家已出发,我们几个就赶紧的给您把账册都清了出来,不知老夫人要几时对账?”
林老太太摆手:“得了吧,你们都是林家的老人了,最是忠心的,我犯不着查啊对的。”
庄头闻言欠了身:“那您来的急,是有什么差遣?”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我那位,老姐姐。”林老太太说着扫拉了下帕子:“她现今可好?”
庄头一愣,脸上有些尴尬之色:“老夫人可把我问住了,那位叶嬷嬷自来了庄子上,就没住进备的院子里,她自己从庄子的佃户手里花钱买了一家农院并五亩田,自耕自种的过日子,因着她身份特殊,我们也不好和她收赋,是以并无什么来往,也不知她的情形。”
常妈妈闻言不悦的瞪向了那庄头:“你这也太不操心了吧,那么大个活人什么情况你都不知,她可在你的庄子上。”
庄头脑袋垂了些许,倒是林老太太冲常妈妈摆手:“别念他,不是他的错,当初是我传了话,由着她不闻不问的,只是时间太久,竟忘了,如今这会子才想起来,得了,把地儿告诉我,我这就去见见她!”
庄头急忙欠身:“老夫人您身子金贵,怎么能您去瞧她呢,我这就差人去把她寻来。”说着便要去张罗,林老太太立刻开了口:“免了吧!我还是亲自去的好!”
……
坐了二人抬的小轿,常妈妈陪着,又带了两个丫头,一行人跟着庄头的身后穿过了七八条田埂后,才在一处林地前看到了那座不大的农院。
“就在那儿!”庄头指了指,立刻奔了过去,待小轿进了农院时,就看到一个膀粗腰圆的妇人端着簸箕立在当中,一脸不解的瞧望着庄头。
“唐勇家的,你发什么呆啊,快去叫你那干娘出来,老夫人亲自来见她了!”
那婆子闻言顿了顿,立刻放下了簸箕,扯着嗓子奔向后院:“干娘,干娘,庄子上的老夫人来寻你了!”
常妈妈闻言蹙了眉,凑近了林老太太:“这……”
林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心里也打起了鼓,不过她没吱声,扶着常妈妈下了轿,便随着庄头的指引到了后院,此时那妇人已经从其后的房子里出了来,瞧见那林家老太太便言道:“我干娘说,她衣衫不正不便出迎,您若只是来瞧瞧,大可不必,若是必须见一面,就请您自己个进屋坐坐。”
常妈妈当下眉头高挑便要言语,林老太太扯了她一把,轻拍了她的手,便笑盈盈地说到:“好,那就带我进去,瞧瞧她吧!”
妇人立刻引着林老太太入内,只把常妈妈气的是掰起了腕子,口中低声嘟囔:“这哪里还有一丝礼了,分明就是不上道和不知规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