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嬷嬷给过我许多帮助,光小册子就给了不少,都是教我如何做人做事的,那些都是用的墨记载的,唯独这一本,乃是用的线,想来她也是怕墨久难保,才如此的。”林熙轻声说着,脑海里却映出在孤幽的灯火下,叶嬷嬷把所有那些见不得的人和事,用一针一线的方式留在了这上,她要记录下每一件事,只想用此成为为安国侯讨回清白的筹码……
“她拜托你的是什么事?”谢慎严看了两页便已经面色凝重。
林熙凑到他耳边轻言:“安国侯爷无辜牵连,她只想昭雪安国侯的清白。”
谢慎严闻言捏了手里的绢布册子,嘴角泛着一丝笑:“叶嬷嬷果然好算计,知道什么东西值什么价……”他说着看了一眼林熙:“你应承了?”
“我应承她如果昔日渝哥儿在这件事上力有不殆。或是身受迫害,必然求你出面推波助力或是拉扯一把!”
谢慎严点了点头:“明白了!”他说着伸手抓了衣裳穿戴起来。
“你……”
“我得好好看看这东西。你且睡吧,等我想好怎么弄了,再和你说起,有了这东西,往好了说。那叫如虎添翼,往过头了上说,便是催命符,我祖父书房里挂着一块匾。上面只有四个字:过犹不及,所以这个分寸得好好拿捏,所以你先睡吧……”
“谢夫子,谢夫人,您二位这边请!”近了巳时,终于有黄门太监晃荡着拂尘,熏炉前来引领。
谢慎严同林熙一道跟随入内,走了半途时。忽然又遇上了一个穿着五品太监服的人,林熙立时低头半避在谢慎严之后,她本就退着一步,此刻便是一步半了。
论理,林熙此刻封的是一品。五品太监不算什么,可太监最高的品衔也就是正四品的敬事房大总管。而身为五品的自然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副总管了。
你在这种人跟前耀武扬威,没什么好处,毕竟小鬼难缠,日后遇上点什么,碎念两句,就够你喝一壶的,因而林熙客气避让。
她这举动让副总管顿生优越,对着谢慎严也不觉得气短卑微了,一脸笑容上前:“谢夫子,皇上知道您今日携尊夫人来谢恩,便想邀您过去一起对弈一局,所以……”
“慎严明白,敢问总管大人,那拙荆……”
“尊夫人照例去皇太后,太后以及皇后面前谢恩。”副总管一脸笑意,谢慎严淡然的点点头,继而转头冲林熙言语:“过去之后替我向三后言谢。”
“是,老爷。”
谢慎严嗯了一声,直接跟着那副总管就走,此刻黄门引着她继续向前,两人便在抄手游廊里分去了两处。
林熙明白,这就是各自攻守一处,但她已经做了万千的准备,谢慎严一早上在路上就教了她许多。
到了福安宫,黄门进去通传,立了约莫五分钟,里面传音出来,林熙便整了整身上的一品朝服,按照叶嬷嬷教的仪态,步步规矩的入内。
不急不缓,不骄不躁,平常之心带敬畏,乖顺皮相藏傲骨。
叶嬷嬷教的她记得,小心的步入到正中,这行走当中便偷眼扫了两侧,看见左下有年轻女子,头戴凤冠,身穿金色大衫陪着绣凤霞帔,便知乃是皇后朱氏,当下放心上前,对着正中先拜。
“臣妇谢林氏叩见太皇太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口中念词,规矩叩拜,头磕三下,老态龙钟的声音传来一句免,林熙才应谢起身,略侧了身子对着太后又是一番如此,太后发了话免,林熙再次应谢起身,如此才对着朱氏叩拜了下去。
对着祖宗,乃是三拜九叩,对着这三位,今日也倒凑了个满。
礼数尽到,并未完,今日乃是谢恩的,是以她又再度跪下,高声叩谢封赏。
“快起来吧!”太皇太后招呼着言语,一旁的宫女上前虚扶了一把,太后招呼了一句赐座,太监便送来一张绣凳。
林熙规矩着言谢后,这才理了半裙屈膝而坐,只沾了半边屁股,实打实的遵循着礼仪规矩,之后双手轻侧在身旁,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毫无半点做作与生硬,看得那朱氏眉眼高挑,太后温笑,而皇太后则是立时笑着言语:“瞧瞧,这才是命妇的头脸,这才是一品夫人的样儿,日后她家谢夫子做了侯,她便是侯夫人,命妇中的一等一,横竖都是咱大周命妇中的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