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冲她笑了笑:“我身子养的好着呢,没那么受不得风!”自打孩子生下后赶上曾家那糟心事。谢府上下都在致力于怎么把林熙养得无有瑕疵,好早点为谢家再添子嗣,如今她肚子已经收得干净,谢慎严便开始盘算下一胎,只是林熙记得叶嬷嬷给的册子上说,女人若是顺产还是将养上两年才好,便没怎么上心—可她不上心。有的是人操心,这不,夏荷自有了身子,便开始盯自己的主子,只盼着她也早有动静!
“姑娘,给唐爷添置的那些,这两日都已经出了库,今儿下午就能装完车。您看是什么时候送到玉石胡同去?”夏荷来便是问事,这渝哥儿要成亲,总不可能在林家安置下来不是?叶嬷嬷一早就在京城里买了宅院的。只是她不吭声,当林熙和谢慎严商量着是不是帮着置下房产换情谊时,她却差人送了房契来,外加一封信,大体的意思就是:这房产早已置下,但叶嬷嬷不打算用自己的名义给他,要林熙以谢家的情谊给他,想让渝哥儿承谢家的恩。
林熙明白叶嬷嬷心底的意思,她这个人口中总是念着怕欠了谁,结果连带着对渝哥儿也是如此。只要渝哥儿念着她这个当祖婆的一番照顾就够,至于别的,却给的不多,要不然以叶嬷嬷手中的私藏,当年添到林熙手中的东西,至少也能让渝哥儿自立门户。独独做个少爷,锦衣玉食吃香喝辣,完全不至于要在林家寄人篱下的读书生活—归根到底,她还是想让渝哥儿能生养出个好性子来,将来才能在帮她完成遗愿之事上走的更远!
而还有什么会比人生经历更好的磨练性子呢?
“先过去招呼一声,叫管事的把人手备好,天擦黑的时候就送过去吧!”林熙做了吩咐,夏荷答应着去了。
财不露白,是以都是夜里去,只是考虑到太晚也不好,故而选了天擦黑的时候。
夏荷前脚去,后脚花妈妈就来了,对着她挤眉弄眼的,显然是有话要说,林熙便干脆同她一道回了屋里,叫着奶妈送来了小宝,便打发了她们出去,自己一边逗弄着小家伙在床上玩,一边轻声言语:“什么事,让你如此扭捏?”
“刚才外面又抓人了,那年岁身段和那位很像!”花妈妈完全凑到了林熙跟前压低了声音言语。
林熙挑了眉:“这是第几个了?”
“动静大的,撞见的,就七个了!”花妈妈说着还比划指头,林熙抿了下唇:“我知道了,别作声,当不知道。”
花妈妈一愣:“这个明白,可这事……”
“和我们谢府无关!”林熙一脸严肃,花妈妈点头如捣蒜:“哦,明白,明白。”
她摆了手,花妈妈退了出去,林熙便看着在那里把身上衣服往嘴里塞的小家伙叹了一口气,轻声喃语:“小宝啊小宝,你爹这一局玩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
傍晚时分,谢慎严归府,自春闱及殿试过后,他可忙了起来,有识之士要拜会,新进的三甲要邀约,一番应付之后,每次殿试之后都会举办的三公槐辩论大典也循例召开。
三公槐辩论,这是大周朝的特色,为了彰显君王爱才之心,为了体现才者不论出身的道理,这个大殿已经成了有识之士的学识展现平台,若能在此大殿上一夜成名,你可就从此金光照身,人人把你当大才子看,就算你不是进士贡生,仕途官路也会由此而风生水起,所以每三年才一会的三公槐辩论,更是各位文人墨客为自己挣下前途的机会。而三公槐辩论,共分三场,分别是生,士,夫辩论,也就是还没成为进士的,成为进士的,和已经做官的各有一场辩论,而这个辩论的结果,除了大家听判外,还有几个做判的人,以免辩论胶着不断。
之前是老侯爷列席做判,开到最后,三场一完,少不得自己一番演说,趁着点评三场的机会。用来显摆世家的风骨和眼界,以定世家不可超越的地位,后来老侯爷去世,继爵的安三爷便参加了一届。他性子较绵,不似老侯爷那般大开大合,对此事没多大兴致,尤其那些文人墨客的,一个个唇枪舌战起来,开先还是应经据典,到了后面各种口水话就出来了。他又不善与人争执,只觉得吵耳,内心更觉得他们不学无术有辱斯文,以至于参加一届后就实在没什么兴致。
于是待到今年这轮,他为了躲清闲,竟把曾家的事在徐氏跟前念了几天,徐氏身子骨不好,思及这事也觉得梗的晃。九月上就闹着想回娘家看看,于是安三爷立刻陪着她车马劳顿的回娘家去了,于是今年这摊显摆的机会就落在了谢慎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