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披了件衣裳,招呼着他洗漱了,这才一并躺下。看着谢慎严难得的有些醉醺醺的样子,她便言语到:“你今个怎么会喝高了呢?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这是太高兴还是太悲伤?”
“两者皆有!”谢慎严说着一把搂了林熙的腰身,半趴在她的身上:“把你心头所忧解掉,我高兴,把那炮筒子捡回来,我也高兴,可是。身边的尔虞我诈从来不休,我又怎能不悲伤?”
林熙闻言眨眨眼,大约明白他所言。便像搂着小宝儿一样将他搂住:“你和我四姐夫恩怨已消?”
谢慎严口中的炮筒子除了庄明达还能有谁呢?所以林熙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这个事。
“庄家是一场夺嫡中的败者,此刻人人弃之敝履,但到底我们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啊,何必生分呢?何况他那性子若没人拉着,迟早得出事,所以三坛子酒换个恩怨尽消!”
“能消了最好,我只怕宫里因此会给你寻麻烦。”林熙说着蹙了眉,这些年要不是为着这个,她至于和林悠见不上面,走不成亲戚吗?
谢慎严嘿嘿一笑:“我要的就是他们来寻麻烦!”
……
歇了一晚。第二日早上一家人又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聊天说话,今日里是春闱放榜日,大家思量着长佩同渝哥儿的前程,便干脆在此等着。
京城各处不时的有响锣和鞭炮响起,才听了几处动静,管家便急急跑来。一脸的喜气:“报喜的进咱们胡同了!”
林昌闻言立时兴奋的叫着管家去迎,更叫着众人准备好香案候着,果不其然,那报喜官到了林府,不过唱音一出,却并非是长佩高中,乃是唐渝,甲等第六名。
当下渝哥儿被簇拥了出去接了喜,这边林贾氏就叫着人放了一挂鞭炮,叶嬷嬷更是眉眼里都含着笑。
林熙在旁看着意气风发的渝哥儿,再看看叶嬷嬷的眉眼,她知道渝哥儿的仕途就此打开,而安国侯爷的平反之事,也必然会开始步步为营。
渝哥儿高中,林贾氏等人当即就给添了赏来接喜,随后叫着人立刻往庄子上去,接渝哥儿的父母入宅—毕竟此时渝哥儿已是贡生,下月殿试再分出个等级来,便可以级得官,最差也能是个“同出身”,然后释褐授官的,从此也就飞黄腾达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眼看快没希望时,报喜官终于再次登门,长佩也中了,论着名额是丙等第九,而一直梳着京城里响了几挂鞭炮的林昌,却知道长佩乃是这轮春闱里京城得中的最后一人,也就是说差一点,长佩这轮就被刷下去了。
虽然是最末一位,却也总算得中,一会春闱全国才一共能中三百来人,他能中上就是本事,当下拜香进祠的叩谢祖宗后,又自是家中设宴欢庆。
一道团圆饭用罢后,才各自散去,临走前,林熙特意同陈氏在房里悄声说了关于萍姨娘的这桩事,如今她人已与昨夜送去庄子上,林熙的意思还是叫给带个话过去,但恩威并举的把话晾明白,她若回来,老爷就不会在官场上护着,帮衬着—如此也算逼着秀萍老老实实在庄子上呆着。
其实这不算个好法子,毕竟长佩过上几十年万一出息了,秀萍还有作福的那一天,但林熙要的就是秀萍的离开,因为只有这样,秀萍才终有可能静悄悄的散手人寰。
陈氏听罢了林熙的意思,唏嘘着叹了一口气,随即摆摆手:“这事你不操心了,余下的我会处理的,哎,好好的路她不走,偏要把心长歪弄成这样,又怨得了谁?倘若她没对我下手为害,没对老爷起那歹心,只今日她便风光,再挨上几年,长佩混个外放,我也不会留着她在身边,自打发她跟着儿子去一路外放,享着福,就同你三叔那般,她怎么也比如今这样好不是?自作孽啊!”
听着这份叹息,林熙深知陈氏心里的酸楚,毕竟当年她们也是一对互相依赖的主仆,便思及身边几个丫头,想着还是得给她们都物色好的人家才成!想到好人家,也就想到了渝哥儿和朱家的亲事,立时林熙便觉得自己还是有不少事都帮衬张罗。
离开了林府回到了谢府,心中只剩下叶嬷嬷所托那件事的林熙便把换下来的肚兜小心的收进了箱笼里,而后除了招呼着谢慎严帮忙去朱家招呼,定日子的陪着渝哥儿上门定亲,便开始给五福游红这些已经大了的姑娘寻摸人家了。
愿意放出去的,便放出去,愿意伺候就在谢家府院里或是庄子上给寻户合适相当的结亲,嫁妆彩礼的她帮着归置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