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完后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伤人,但话已经出口,再一寻思也是道理。想她堂堂纪家千金,要不是父亲为了巴结上权贵硬给她定了这门亲,她至于嫁一个庶出的吗?再思及昨日受的罪,当下心中憋下了的怒就冲了出来,便冲着萍姨娘昂了头:“萍姨娘,您好歹也是府里老人了,怎么能没个规矩,长佩是您生的没错。但不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二少爷,称儿的得是太太。是我婆母!”
秀萍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陪着她言语,愤恨的一把推搡了纪氏,纪氏站不稳立时摔在了地上,而秀萍则冲进了屋里去:“儿啊,长佩,我的儿啊!”
长佩躺在屋内床上,人闭目不言,而他身上衣服穿的很少,露出来的臂膀,小腿以及脚板上都扎着针。
秀萍一见这样子便吓的心口惴惴。立时蹲在床边动手拍着长佩的脸:“儿啊,你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好好地怎么成了这样?”
她拍了半天,长佩也不曾醒,秀萍吓的面色青白,而此时内室的门帘子一挑。林熙带着两个仆妇一脸冷色的走了出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秀萍大声质问,随即一看长佩,再看林熙:“是你,是你害得他成这样?”说着人往前冲,两个仆妇立时上前将她给抓住按在了地上。
林熙冷眼瞧着她:“萍姨娘,你这话说的我不懂了,我只是把从硕人居里翻出来的枣红豆沙糕带了过来,二哥最是贪嘴的,适才我没拦住叫他吃了两块而已。”
“什么?”秀萍瞪了眼,随即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快给二少爷灌绿豆水啊,快给二少爷催吐啊!”
林熙闻言大喝:“胡喊什么?什么救命?我只是把吃的给了二哥而已,哪里需要什么救命了?”
秀萍眼看无人进来,急得言语:“那枣泥豆沙包里有毒,你快救他啊,再耽搁下去,他就不成了!”
林熙不为所动:“你说有毒就有毒?那是我从我硕人居里翻出来的吃食,你这话不是给我扣屎盆子吗?”
秀萍一看林熙摆明了要她的儿子死于无人救治,激动的大喊:“够了,你用不着拉人赔命,你娘又没死,就算死了,我赔命给她就是,你拖上我儿子做什么?他是无辜的啊!”
林熙望着她:“你这话难不成我娘不是无辜的,她亏了你什么,要你如此下毒手?她连自己的男人都分给了最信任的你,可你呢,却下毒加害!”
秀萍瞪着眼:“她无辜?她若无辜,就不会给我儿寻那么一个泼妇做妻,就不会弄个什么大户千金压得我儿抬不起头!我儿是庶出可也不至于在家看着全府上下的脸色,他活的窝囊啊!”
林熙闻言无语:“萍姨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别人家求着给儿子找个嫡出的都搭不上,我爹娘费心为他寻下一门好亲倒错了吗?你怪我二嫂泼辣,可若是我二嫂不紧着他,他如今能有机会参加春闱吗?只怕去年秋闱就无中了吧!”
萍姨娘扭了头:“少和我说那些,那是我儿自己用功!”
林熙沉默不语,萍姨娘见她不言语了,立时瞧望着她,但见她冷冷的看着自己,便反应过来不对,急忙言语:“我,我错了,我不该害人,我不该下毒,我拿命换我儿子行不行,求你快叫人进来救他!”
林熙摇摇脑袋:“你没有说真话,这不是你真正加害我母亲的答案。”
她一直有注意秀萍的表情,她的这些言语抱怨也是真的,眼角眉梢也透着怒意,她相信这些都让秀萍厌恶不满,甚至愤恨过,但是……她没看到杀意。她没有看到她眼角的张大,她明白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什么真话,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秀萍大声喊着,林熙望着她:“你儿子就躺在那里。生和死不再我,在你,我只想听实话!”
秀萍转头看着长佩一动不动,哽咽几下后,抬头盯着林熙,她的眼角张大,全然充满了杀意:“你要知道真相是吧?好。我告诉你,我杀不了你,我杀你娘总可以吧?六姑娘好好地怎么会死?陪葬殉情,我呸!她对她男人没有半点感情,怎么可能陪葬,在你谢府上才待了几天人就死了,不是你害死她的又是谁?”
“你果然和她有瓜葛,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六姑娘!”
“关心,我当然关心,因为我是她的姨妈!”秀萍激动的言语着:“香珍是我的姐姐。她也是王家的女儿,我们王家人命苦,命苦啊!”她喊叫着开始动手甩着仆妇的钳制:“你救他,我都说了,你快救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