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闻言点点头:“也是,人得知足。”
林熙看着洪氏哄住了陈氏,未免她还在这里绕着。便问到:“娘今日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和女儿说哦?”
陈氏点了头,伸手从袖袋里抽出一封信来:“上次你和我说了那事,我便回去翻了契书,抄了她当初的名字和人伢子的行号,写了封信回娘家。叫着帮查她出身,今个早上这信儿就到了,我一看,吓了一跳,这秀萍原本竟然是罪臣家的女儿,罚到官家为奴后,才一个月就给发卖了出来,后来在人伢子手上过了三道才入了我府。”
“罪臣之后?”林熙口中念着取了信瓤细细读了一番。
陈氏把所求发了回去,娘家人便拖银子去了官府找了师爷,师爷帮着又寻了这人贩子出来,这人贩子已经老了,本说自己过手那么多人,根本记不住谁,但后来看到王云儿这个名字,却一下来了精神,说着这个孩子她有印象,因为这孩子到自己手里后,就不像别的人哭啊嚎的,一直都很安静,以至于她太过安静,到了几处人家,都被人家嫌弃性子孤僻给退了出来,几经转手进了陈府后,倒没再见退出来。
“你外祖父宽厚,见她不爱言语便叫她跟着我,说我们一般大,她应是流离失所太久,习惯了一个人,所以不大会与人相处,后来我什么都分她一些,包括我的饰,日子久了,倒也和我亲近,慢慢也对了,因此我把她做了心腹,带到了这边,后面又给她开了脸,帮我理着帐,可谁曾想,我那般暖都暖不熟她,末了竟是心向外了,我就不懂,到底是为这什么呀!”
林熙没有言语,她盯着信瓤上罪臣家眷四个字看了许久,忽而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就忘了呢,珍姨娘也是罪臣家眷啊!”
陈氏闻言一愣:“她是罪臣家眷,你提起她做啥?”
林熙急忙拉了母亲的手:“娘,你可记得珍姨娘的出身?她是哪个罪臣家罚出来的?”
陈氏立时愣住,她呆了好半天还是摇了脑袋:“最初你父亲说过一次,我那时也没太留意,后来她人都没了,我也早把和她相关的都丢了,免得自己不痛快,你这么一问的,我哪里记得起?”
“那娘最好还是从祖母那里打听一下吧。”
“哦,可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要找萍姨娘的离心根由,就得查出个眉目了,如今看着这上,忽然想起珍姨娘也是罪臣家眷,这是她们两个唯一相似的地方,我只希望是自己一是想多了,但有任何一点可能,我们也还是得查清楚,毕竟这么不清不楚的,我可不想夜长梦多。”
陈氏点了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回去问问你祖母的,只不过我倒觉得应是没什么关系的,毕竟她那会子跟着我,可也没少和香珍对着干过。”
“可是娘,六姐出事的时候,她却很反常吗?所以她和六姐,和珍姨娘之间有没有瓜葛,还有待咱们去查证。”
“我知道了,我肯定会……”陈氏正说着,外面院里有了下人招呼的声音,随即游红走了进来:“奶奶,林府上的管家来了,说有急事。”
“快叫着进来!”林熙立时发话,陈氏则和洪氏直接对视,洪氏一脸莫名不解,此时管家也进了屋:“太太,大奶奶,不好了,二爷和二奶奶又打起来了,二奶奶这会子闹着要回娘家去,老太太身子又不大好,我们不敢叨扰……”
陈氏闻言立时蹙眉:“这个长佩,定然又是去沾花惹草!”
“什么?”林熙撇了嘴:“年前不是还说着他长进了的嘛,怎么……”
“年前是长进,那是他媳妇盯着他读书,几乎夜夜陪着读,如今才考完,他就在,在勾栏那种地方过了一夜,回来后被你爹罚着去祠堂归了一宿,他媳妇见状又心疼着,求着我们算了,彼时你祖母动怒,亲自持着家法打了他三下,他还许诺再不去那种地方,如今竟又闹起来,定是又沾花惹草去了。”陈氏说着蹙了眉:“你没叫萍姨娘去劝着?”
“叫了,可萍姨娘也劝不住啊,二奶奶那性子太太您还不知道吗?”管家为难言语,陈氏一听叹了口气:“罢罢罢,我这就和你回去,洪氏,你同熙儿把我带来的那些东西交代一下吧。”
陈氏言罢急急带着管家去了,洪氏便把两人带来的小娃衣裳鞋帽的拿了出来,分别说着,这是三姑姑做的,这是四姑姑做的之类,林熙看着那些小衣服小鞋子的,心中熨着暖,细细的一件件叫着收好,而后又扯了洪氏问她:“二嫂子不是说大家闺秀的嘛,她脾性难道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