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操心了,他若得了消息一准来和你说,你就是操心也……”安三爷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有了招呼声,乃是谢慎严回来了。
门帘子挑起,谢慎严带着一身寒气入屋,卸下了身上载雪的斗篷,便有丫头立刻送上狐皮袍子给他罩上。
“雪这么大,你们还能查清楚吗?”徐氏一见儿子进来立刻言语,谢慎严快步到了徐氏跟前,抬手将她搀扶着往绣凳上按:“娘,坐着说!”
徐氏瞧望着他,眼眸里满是焦急,谢慎严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有了一些眉目。”
“是怎样?”
“您且等等!”谢慎严说着又出了屋,立时听到一阵他的指派声。安三爷诧异到了窗前张望,但见院落里伺候的丫头管事全被支了个干净,只有一直随身跟着谨哥儿的两个仆从,站在了门窗前。
谢慎严此时进了屋,安三爷立刻蹙眉上前:“这般小心,莫非你查出了什么?”
“咱们里面小声说。”谢慎严说着扶了父亲来到床榻边,这才轻声言语:“按照负责查验的提刑大人所言,这火烧的最旺的地方便是清和园。就是宝姨娘所在的附院,依照曾家逃出来的下人言,那烧的最旺的火点,依着房中布局。乃是在她房里烧炭的火盆所在之位。”
“这么说,就是意外了?”徐氏挑了眉。
谢慎严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曾徐氏,对着自己的母亲摇摇头:“不是。”
“不是?”徐氏瞪了眼,安三爷也诧异的望着谢慎严:“到底是何情况?”
“仵作验尸发现,两具烧焦的尸体里,一具口鼻里无半点灰尘烟屑,一具鼻腔里有些许。而他们两人尸体全都平躺于床,手臂无曲,指甲干净,并无丝毫抗争逃命之举。”
安三爷瞪大了眼:“什么?这岂不是说,他们遇上大火也不逃命?”
“何止是不逃命,而是已无知觉,根本就是已经死了,不。有一个还尚有一点残息,至少火起时,尚气若游丝。但最终还是无力起身,而他只是鼻息有烟尘,口中无烟尘,看来很快也就咽气了,至少连张口的力气都无!”谢慎严说着蹙了眉:“虽然仵作说,因为烧的厉害,身形有些难辨,但我比照了两人腿骨长短,表弟腿长,显然出事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宝姨娘尚有一息。”
“我的天,这么说,他们根本就不是死于大火,而是死于其他,然后。然后凶手放火已掩杀人恶性?”徐氏此时也完全反应了过来,再看到谢慎严点头后,当即扑到了曾徐氏的身上哭了起来:“妹妹啊,你快醒醒啊,荣哥儿不是死于大火,他是……”
徐氏的嘴巴被谢慎严一把捂住了,徐氏诧异时,谢慎严已急声言语:“娘,你切莫声张,这事儿若要查凶手,曾家大宅之中人人都有嫌疑,我和大理寺以及提刑们都做了交代,对外只称是意外,以免打草惊蛇,而后等凶手认为万事已毕,我们再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来,毕竟表弟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好,我不声张,我什么也不说!”徐氏急忙抹了眼泪。
“记住曾家上下无一人可告知内情!包括曾家少奶奶!还有我们身边的丫头仆人的也别提,免得走漏风声出去。”谢慎严立时嘱咐,安三爷点了头:“放心吧,这些你爹娘我们心中有数!”
“那就好,晚上吃饭时,你们假意问我一次,我说出乃意外的结论,大家就暂时如此言语,只等时机……”
“你怎么说怎么来,可是后日里便是殓葬之时,你还要查验的……”安三爷蹙眉而问。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大火烧死的尸体不少,有很多都是人伢子卖出来的丫头,没有家人的,我在里面找了两具身形差不多的,倒时先把他们殓葬了再说,至于表哥和宝姨娘的尸嘛,这天寒地冻的倒也放的住,咱们争取在姨爹赶回来时找出这个凶手!”
“好!”安三爷才应声,床榻上的曾徐氏忽而有了动静,她双眼微张,嘴巴张合,口中模模糊糊的叫着:“荣哥儿……”一双手更是在床铺上抠啊抠。
徐氏立刻上前喊她,以求她清醒,但曾徐氏似听不见一般,口中喊叫了几声后,就没了动静,竟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