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合适吗?谢家人此刻只怕心里恨我们入骨!~~~
“你也知道那是心里!”庄咏抬头望着梁顶:“谢家聪慧,不会把脸撕破的,要想此事揭过,我们就必须都演好戏,他们说这是意外对不对,我们就得记住,这是意外!”
谢家府门前,车水马龙,围着白布的灯笼在这黄昏时分,看起来越发的阴暗。
达官贵人接踵而来的吊唁,谢家子嗣在外相迎,灵堂内,谢慎严跪在堂前,身披麻衰,不时的向来者还礼。
忽而屋外一声唱音,诉着景阳侯府来唁,谢慎严撑身在地的手指微微曲卷了一下,人却脸上依旧是不变的伤色。
庄咏带着夫人以及次子庄贤到了灵堂吊唁,依着礼数上香叩拜后,谢慎严规矩的还礼。因着两家本就沾着亲,他们便得坐在灵堂外围。
庄家现在是个尴尬的身冇份,不理吧,不合适,好歹是侯,理吧,不敢沾,故而他们落座在此,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避讳着,这使得他们周边的条凳都是无人敢坐。
庄咏低着头,一副伤感冇的模样,严氏则因内心羞愧,更是低头揉着手里的帕子,唯有庄贤起先还是伤心,后来看着周围那些人时不时瞟来的目光,和自己身边空着的条凳,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一刻钟后,暴脾气直性子的庄明达终于跳了起来:“老冇子是疫病吗?是瘟神吗?一个二个几个月前还腆着脸的来凑,这会儿都趴在门缝下看人,大爷的,我抽……”他话没说完,庄咏跳起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脸上:“你给我闭嘴!”他瞪着眼望着自己的老爹:“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错了吗?你们什么话都藏肚子里,我不藏,我不高兴,我不爽,我就是要说出来,这些遭瘟的……”
又一巴掌落在了庄明达的脸上,庄咏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还嫌咱家的事不多吗?”
庄明达瞪着眼扯着大嗓门:“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
“住嘴!”谢慎严忽然大声言语:“我祖父驾鹤你们要来吊唁,我感jī不尽,可此地乃是灵堂,更是我谢家的府宅,你们要扇要打的请回你们庄家,莫要在这里撒泼打野,更不要吵扰我祖父的在天之灵!”
谢慎严的话一出来,围观的达官们立时附声迎合,一时间都是并不清楚的嗡嗡声,但指谁说谁,总是再清楚不过的。
庄咏当即脸色成了猪肝色,严氏更是完全抬手拿帕子捂住了半张脸,伸手扯摇着庄咏的衣袂。
“是我们失礼,我们走!”庄咏忿忿地瞪了一眼庄明达便是转身要走,岂料此时又一声唱喏响起,还是尖哑难听的公鸭嗓:“太后娘娘懿旨到!谢家听旨!”
这一声动静,在此的百官纷纷跪迎,谢慎严也是立即起身,走到了前面跪迎,而庄咏则赶紧的扯着还和自己瞪眼的庄明达退到一边跪了下去。
“谢家第一百八十九代家长谢谨谢慎严听旨!”谢慎严的话一出来,跪着的好些达官都是一震,先前看到是他来顶在当头,大家还有些疑惑,此刻自是恍然大悟了。
懿旨不是圣旨,基本是不下金书龙卷的,偶尔有重大的事冇件宣布,也是用的诏书,类似文书一样,用 bó绢或是御纸落文加印,大多的时候都是口谕,故而说听,便是听的口谕。
穿着总管服装的太监走了进来,高声宣读着太后懿旨,一连串的伤痛与对老侯爷的褒奖之词后,说到了重点:气……今先帝才去,谢侯相随,吾闻听之,悲痛不已,如今再想,却叹先帝有伴,终有爱妃与肱骨共享极乐之光,倒也为哀中之慰,吾已向陛下奏请追封谢侯忠勇公已表吾之缅,还望谢家之后哀中见强,辅国相传……”
洋洋洒洒的言语表现着她的仁hòu,可谢家人却明白,这是感jī谢家的选择与大义的举止丨皇后聪慧,纵然之前不差,出了这档子事,中间还绕上了庄家的一个嬷嬷,打的又是会故人的旗号,她老人家再是转不过门道来,查也能查出边角来,这会还能不赶紧老侯爷的“大义”?
这口谕听后不久,谢慎严才给太监置下位置坐着休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便带着圣旨来了一太后发了话,当儿子的还能不应吗?得了便宜的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对手如何的不肯坐以待毙,谢家又是如何的为他大义。
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老侯爷被追封为了忠勇公,虽没有世袭罔替的意思,但这俨然是给老侯爷最大的谢礼,然后这并没完,在圣旨的末尾新皇特别点明,谢家除得继勋爵的子嗣外,还可再荫封一位子嗣继伯衔,显然是告诉达官们谢家此刻是多么的得先皇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