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愣住,赵氏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唯有柳氏倒是不太吃惊,只是扫了一眼林熙就转头看向了床铺上昏迷未醒的谢阮氏。
五爷这话声音不算大,但也凑了巧,恰逢屋内大家一个安静的时候,于是大家别的未必听清楚,只那句谨哥儿是家长倒是谁都听清楚了。
立时林熙感觉到众人目光扫到自己这里,她却只能当作毫无感知。
“五叔,这话当真?直接就是谨哥儿?”赵氏开口急问,五爷点了头:“自是真的,前日里老爷子召回了谢家所有子嗣,说的就是这个事儿!”说完他看了一眼林熙,又说到:“若是不然,怎么大哥和三哥都会跑出去立案押签?我又去府门上?”说完拨了帘子就出去了。
屋中所剩的三位太太眉眼一对,赵氏和薛氏就明白刚才为什么爷们儿会对谢慎严发话不予计较,再看向林熙时,彼此却有些别扭了。
眼看着一个二个太太都是抹不开嘴。林熙也不会傻到应等着人家低头,主动上去送了台阶:“大伯母二伯母,四婶婶,熙儿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眼下祖母还在这里撑着,前途未卜,可祖父却已经……如今宾客将至,还请伯母婶婶们立时召集人手,谢府添丧,制衰服,莫叫达官来此吊唁时。看到我们不敬失孝。”她说着直接就往地上跪,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让这些长辈们感觉到自己是被尊重的,那这个节骨眼上必然埋下隐忧。
她出嫁后这些年,纵然府里的事轮不到她操心,小院子里也没太多的事,但谢慎严早先就告知她她未来的重压,所以只有得到闲暇。她就会把叶嬷嬷给她的一本绢册和一本书细细瞧看,以至于此刻她很清楚,这是她折身换利的时候。因为嬷嬷在那绢册上清楚的写道过:恩怨相结大多在于一张脸面,聪明的人做事,会把面子给全了,还叫对方把事做了,只有愚笨的人才会非要在人家面前争个高低,不懂折身换利,最终事没成还惹下祸来,脸面这个东西要学会用,而不是只一味的守,尤其遇到比你更强的人。要懂得俯身—这并不是说你就是输家,趋利避害这是根本,能屈能伸方能大业。
林熙跪了,薛氏等人可是她的长辈,让一个有孕的侄媳妇用这样的方式想请各位去忙该忙的,她们谁都不能说半个不字。因为那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
当下薛氏出手拉起了林熙,只说了一句话:“谨哥儿是家长,你便是谢家的当家主母了,这么跪着不合适。”说完转了身招呼着她大房的媳妇和姑娘,便叫着立刻跟着她去做事帮忙。
赵氏和柳氏扫了一眼,也相继叫着人出去做事,不过临出去时,柳氏忽然转头说到:“谨四奶奶到底是有身子的人,你一个怎么成,要不我把芳儿留下给你做伴?”
林熙欠身半福:“谢谢二伯母好意,只是眼下府上诸多所需,二伯母又是能干之人,更应帮着熙儿招呼好您的那些人把家门护好,免得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乱子,尤其这次同遇难的还有庄家的一位嬷嬷,先前我又听你们说她是宫里出来的,也不知这事儿会变成怎样,还请二伯母费心看护守着些吧,至于祖母这里,十三十四姑娘应该也快到了,我等着她们就是。”
林熙的话音刚落,外间就传来丫头的招呼声喊着十四姑娘,柳氏的嘴角一撇,当即便走了出去。
林熙轻吐了一口气,看了眼床榻上的侯爷夫人,叫着丫鬟们赶紧取两床被褥来替换,又叫下人把那木盆拿去换新,等着一气折腾个差不多时,十四姑娘也从东厢房里过来,一张好看见圆的脸上,泪迹斑斑。
“祖母!”她娇嗲的声音随着她一起扑在了谢阮氏的身上,她摇晃着谢阮氏的臂膀,哭得满头珠翠都在那里晃荡。
林熙扭了头,从袖子里拿出了熏了皂角香气的帕子来—这是太医交代可以止住呕吐想法的一个偏方,捂住了。鼻,转身去多开了两扇窗,而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十四姑娘的声音:“四嫂,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中了毒啊?”
林熙拿开了帕子看向了她:“我也不打清楚,据说是吃了什么飘香阁的东西后不对的。”
“飘香阁?”十四姑娘挑眉:“怎么会,那可是……”她的话戛然而止,随即她转头看了看侯爷夫人,脸色大变,起身就要往东厢房那边冲。
“等一下!”林熙急忙相拦:“十四姑姑且莫过去,这个档口,仵作随时会过去,万一你哪一句话叫听偏了去,反而麻烦,不如留下心中疑问,等上一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