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看看珍姨娘又看看林岚,低声说到:“明个儿我把南街的那个铺头地契拿来交给你,你找时间去拢谈一下租金,也好给孩子们添置上些东西,免得孩子们伤了心!”
“老爷,您真好,可是这合适吗?若是太太知道了……”
“这她不知道,年前春闱我得了点利,购置了这铺子,原本就打算捂一捂了再说,如今看着你如此教子有方,心头着实的暖,且拿去吧,当我赏了你,毕竟你跟了我,也是委屈了。”
“老爷这话可错了,香珍并不委屈,若说机会,当年我也是有的,老太太毕竟疼我,指门好亲事,还是没问题,只是我与老爷天长日久的生了情,实在不想与您分开,才只好走了这条路。于您的情分,我不觉得亏,老爷还请不要多想。”
林昌当即眼里闪出疼惜之意,那林岚缩了下脖子低声说到:“爹娘你们早些休息,女儿先告退了。”说罢福身而退,珍姨娘当下捉了件薄纱的披风迎了出去:“岚儿,夜里凉,你吃了酒的,没受风。”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外间,珍姨娘一脸疼惜的摸上了林岚的脸颊,林岚却冲她眨眨眼一笑,无声的说着:不疼!继而迈步出去了。
第十四章 障目
“七姑娘,今个难得歇着,您怎么又缝补起来了?”温氏见着林熙拿着布条针线的练手,忍不住嘟囔起来:“要我说,姑娘您该学学那刺绣是真的,日后绣个帕子啊,图样的,也是好的,可这缝补,日后终也轮不到您来做的,何必这么上劲?您可是咱们林府里的嫡女,是七小姐,将来嫁出去了,难道夫家还能没几个针线上人了不成?”
林熙冲她笑笑,轻轻地说到:“嬷嬷教,总有道理的。”
温氏闻言愣了愣,悻悻的笑了一下,当即扭身去给林熙铺床,铺着铺着就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哈欠。
“奶娘既然累了,就去歇着吧!”林熙知道她们这些婆子也会趁着有家宴的时候小聚一下吃酒,而温氏酒量显然不高,几杯酒下去,就犯困了。
“那不成,您还没歇着呢!再说了,今个可该我值夜,要是花妈妈和潘妈妈瞅见姑娘醒着我歇着,那还了得?”温氏说着却又打了个哈欠,林熙便冲她无奈的笑了笑,收了手里的家伙:“好,我歇着。”
当下温氏服侍着她梳洗,待她歇下了,温氏才拉了纱帘,自己去了梢间里歇着。
林熙睡不着,听闻到温氏睡熟了,便干脆自己扯开了纱帘,下床坐去了桌前,动手把那些布条针线的又拿了出来,略略挑亮了些灯火,就着光,一针一线的又缝了起来。
若是以前,她自是不屑的,不管有没有针线上人伺候,她都觉得这是下等人的活儿,轮不到她动手。可是在康家,看着那两个妾侍处处比自己强的时候,她才知道,手中无技的尴尬。
厨艺也罢,针线也罢,只要能熨贴了人心便是手段,相比之下她最擅长的阳春白雪却只能是妆点门面,显得那么可笑。所以当叶嬷嬷寻来两位能人时,她便意识到,既然再活一次,就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一个女人再有本事,若出嫁后拢不住丈夫,那便是失败的,就如自己的母亲,今个就生生的丢了脸。
林熙胡乱想着,缝了一气,回过神来看着那平整的针脚,便意识到这大半月的时间没白花,欣慰之余却陡然想到了林悠,这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林悠一夜之间的改变,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开窍了,可她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萍姨娘的劝言之词至今还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觉得,林悠应该是为了嫁入侯门才有如此改变,她相信林悠定时希冀着变成林家最好的名声,这样就能风风光光的高嫁进入侯门中。
我是应该顺着母亲的意思成为最好的那个呢?还是应该把机会让给林悠呢?
林熙蹙了眉,她觉得这是个问题。
……
翌日,叶嬷嬷依旧同往日那般教学,只在早课结束的时候递给林馨一张书单,用不大的声音嘱咐着:“我列了十本,你若能看完其中五本便是不错,其余的便只能是多些应酬了。”
林馨初接单时,脸有兴奋,听到最后的一句,却是迅速失笑,继而难掩失落。
林熙瞧看她如此,心中微微一叹。
她很清楚母亲的肚量,就算陈氏不是真心为难庶子庶女,但要她一视同仁这实在很难,身为庶女其实并不是没机会出去见客应酬的长见识,关键在于嫡母是否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