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当即剜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下:“没我事了吧?没我事,我可走了!”
“四姐姐!”林熙忽而开了口,继而伸了小胳膊:“四姐姐,熙儿要看四姐姐画画儿!”
屋内人都是一愣,陈氏随即揉揉她的刘海,看向林悠:“你瞧你七妹妹多粘着你,就跟你小时候长粘着你大姐一样,既然她想看,你就带她去吧,亲亲的姐妹两个终归是亲近的。”
林悠的脸上红红的,人凑了过来,扯了林熙的手,继而便要拉着她往外走,林熙却扯扯她的衣衫站住,而后一转身冲着陈氏便是一福,又冲着长桓一福。
陈氏见状脸上满是欣慰,那林悠见妹妹都如此,只得也照做,而后才扯了她出去。
姐妹两个一出屋,林悠一把抱起她来,快走了几步,眼瞧着花妈妈她们还错着几步,便是低声问到:“真是你没站稳栽下去的?”
林熙抓了林悠的领口:“姐姐下次和我玩时,一定要看清楚我站稳了没。”
林悠登时双眼圆睁:“你!”
“姐姐不要恼我,娘不是说,我们都是她生的吗?姐姐和我可是亲姐妹,得一辈子相亲相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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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考
林悠听了这话,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抱着林熙往前冲了几步,忽而又转头跑回来把她塞进了花妈妈的怀里:“我今个不画画儿。”说完扭身就跑,她房里的丫头婆子立刻追了去。
“七姑娘,咱们回去吧?”花妈妈一脸后怕的神情:“今个你可把妈妈我吓坏了!这才一个月的功夫,你前后伤两回了,要再来一回,太太非扒了我皮不可!”
林熙把头靠在了花妈妈的肩上,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睛却是盯着林悠那行人的背影。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若是真个把林悠扯出来,少不得是要动了家法的,那以她对林悠性子的了解,定然是会让她们两个就此断了姐妹间的好;何况,林熙觉得林悠应该不是要害死她的,毕竟林悠只有十岁,怎么可能起那坏心?想来应是过来瞧见自己,一时气恼才推了自己一把,偏自己是踮脚立着的,故而才……
她抿抿唇,思及方才她与林悠所言,只希望林悠能念她的好,不再恼着自己。毕竟这事真真于她而言,她也是委屈的,想来,若不是被林悠带着听了一耳朵,她又如何会知道这事?更不知道母亲竟然是指着她!
侯府文书,指腹之姻,来得太过突然,她毫无准备,何况这一耳朵也听得模糊,侯府?京城里的侯爷共有五位,谁知道是哪一家?再者,她的上面还有几个姐姐,正如萍姨娘所言,若是大家都学了出来,也未必非得指着她。
哎,我当如何呢?
……
因着有了这件事,当夜的女艺便停了课,第二日上则全都恢复。
林熙以为叶嬷嬷好歹也会问上一句,可人家却跟不知道这事一样,依旧教课,批评,照例的态度,一点没变,而唯一变的是林悠,往日里叶嬷嬷念她两句,她不是瞪眼也得扭脖子,嘴里憋着气,恨不得随时给顶回去,可今个她却乖顺的不得了,叶嬷嬷说她浮躁,她沉默,叶嬷嬷叫她重写,她乖乖重写,就是叶嬷嬷叫她把那礼仪之举一连做了三遍,她也乖顺的照做,倒让叶嬷嬷末了多看了她一眼,口里轻念了一句:“开了心智终归是好,只是莫念错了经。”
林悠闻言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依旧乖顺的低着脑袋,林熙则是看向了叶嬷嬷,实不明白这人的心到底怎生长的,是不是上面布满了眼睛。
此日过后,林悠全然成了一个乖顺的姑娘,再不似往日那般任性傲气,这让林熙隐隐有些不安,而其他人却也反应不同。
林馨是觉得常欺负她的林悠竟然不寻事了,每日里心情大好,不时的会在绣花时,轻轻的哼着戏词,而林岚则是更加的勤奋小心,更加的谨慎,那小心翼翼又时时警惕的模样,常让林熙觉得她就像一个惊恐的猫。
一个人变了三天,别人可能觉得不算事,可一旦变了半个月,这到是个事儿了。
先是太太陈氏,眼瞅着林悠变得懂事听话,镇日里脸上挂着笑,隔三差五的叫人捧着东西往叶嬷嬷屋里送,显然认为这是叶嬷嬷教导有方;其次是老爷林昌,这半个月来林悠乖顺不惹事不说,竟还知道隔三差五的去向他讨教一些书籍条陈,以至于他对陈氏的脸色好了些,早上请安时,林熙常能见到爹爹对母亲微笑---这在以前可很少能见到,在她的记忆里,爹爹似乎对着母亲九成的时间都只有一张冷脸的;最后是林老太太,闻听四姑娘转了性,先是狐疑,后叫常妈妈勤着跑,眼见着真就懂事了,立时遣车马备起去了趟广觉寺,而后回来便兴冲冲的要开一次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