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的话让林昌彻底的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是,儿子没用,儿子扶不起,成了吧?”
林老太太劈手就把那串佛珠砸去了林昌的脸上,林昌一顿立刻跪下。
他可是翰林,他可是读了圣贤书的,当前第一字是忠,但忠的前提是孝,家中不孝,便于国无忠,他可以一时说错话,但绝不能再错第二句,顶撞忤逆父母,绝对的不孝!因而他立刻跪下认错。
林贾氏看着这个儿子,抽抽嘴角:“你大约心里觉得我冤枉了你,那我问问你,你说因祸得福,是不是觉得你攀上了一个好亲家,悠儿高嫁了?”
林昌眨眨眼:这不明摆着的嘛。
他没出声但表情足以表达,林老太太苦笑了一下:“悠儿这么闹腾着才能进了庄家做个少奶奶,你说庄家日后会不会为难她?庄家本与谢家订婚约,说到底也是要沾亲带故的为三皇子铺路扯亲,一处阴错阳差的事,搅黄了这步棋,你猜,三皇子那里会不会因为庄贵妃的话而为难你?还有,这会儿可能那位小爷还不知道自己没选谢家姑娘失去了什么,日后他知道了,又会不会把气撒到悠儿的头上?”
林老太太连问三问,问得林昌嘴里发苦,他一辈子把心思用在学问上,却不是个活学活用的,教书侍讲没问题,引经据典他拿手,可他除了学问半点,愣没什么心窍,以至于刚才光想了好,却没想不好的一面,足可见这人在人情世故上差到了何种地步。
看着儿子面上有了愁容,林老太太摆手:“起来吧,再跪着只怕心里要怨我不给你留面子了。”林昌闻言惭愧,匐于地而不起,林老太太则伸手揉揉脑袋说到:“听着,日后香珍那里,你少去,她是我身边出去的人,多少心眼我比你清楚,你和她太近,必然着道,我就你不理,你肯定做不到,我只希望你日后,睡那里就睡那里,清早起来,耳朵里灌进去的字,全给我倒出来,那嘴巴也紧着点,别没口子的什么都应,什么都许,我可把丑话说前头,将来岚儿的婚事太太做主,她有什么造化都是她自己的,但凡你们谁再惹恼了陈氏,日后她发气在这孩子身上,我都不会拦着。她就是要把林岚配个马夫,我都认!”
林昌闻言大惊失色:“娘,您这是……”
“什么是主母?你主着外,她主着内,这些孩子那个不得叫她一声母亲?你日日盯着妾。却要一个妾乱了妻的地位吗?放着嫡女不疼。日日挂着一个庶女。纵然也是我的孙女,我也想一般亲着,却也不似你,将嫡庶倒了个个儿!嫡庶无序,妻妾无规,你看看你都在做什么?你要乱了她的身份地位,你就是把这个家的规矩乱覆!我问你,你学了一肚子的书,难不成连礼制崩而国亡。国亡而灭道统的道理都不知晓吗?”
母亲的话,字字如雷,劈在了林昌的心头。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再次伏地:“是儿子糊涂了。”
“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起来回去吧。哦,记得,这事可不是就这样了,庄家来求八字,你少给我往上贴,还有日后和庄家,也不许太近!”
林昌点头:“母亲教诲,儿子会记住,只是,这是为何,都是姻亲了,还要冷着吗?”
“必须冷,你反正都毁了庄贵妃的一步棋,就果断冷着,日后别人也当是你傲骨,不屈权贵,只为你女儿讨个说法,谁也不会说你攀附权贵!若是庄贵妃发难,三皇子跟前你是做不下去的,但如此倒能得四皇子的关照,若庄贵妃聪明,不想得了骂名,就不会叫三皇子来坏了你的侍讲,那么你倒可以做下去,说不定还有机会上提一二,但你都必须是冷着脸,懂吗?”
这般提点,林昌自然明白过来:“如此我既能得着权贵们的关照,还能圈着清贵们的赞誉!最不济,失在庄贵妃这一脉上,得了皇后娘娘那一脉!”
林贾氏看着儿子明白过来,就无心与他多说了,打发他去看看林悠后,自己便躺在了榻上,由着常妈妈给她揉着脑袋。
今天这事来的太突然,处置不好,必然是要失去一个孙女的,好在有惊无险!
“您啊!还是少盘算这些事吧,瞧瞧脑袋都想疼了,叶嬷嬷反正在,真要宫里发难,她怎么也得走皇后的路子,给咱们压着,您又何苦盘算的这般累。”
常妈妈心疼林贾氏,自然轻言,看似数落实则劝慰,怕她还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