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母子三人还没死呢?”崔大郎还有些担心。
崔三郎无所谓地道:“没死又怎样呢?等他们能出来的时候,大概盈盈的儿子都生了,到时候,就让卫星峰去头疼吧。——我们也正好能辖制他,让他别以为娶了盈盈,就可以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
崔大郎琢磨半晌,也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崔家,虽说是上千年的士族门阀,但是现在得用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陛下实在看我们不顺眼……”
崔三郎听见这话就火大,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恨恨地道:“大齐初立的时候,若不是大哥出来帮那狗皇帝打理朝政,下面的人如何能这么快就归顺大齐?他的江山如何能坐得这样稳?如今他的位置坐稳了,就想狡兔死,走狗烹,没那么容易?!”
崔大郎笑着拍拍崔三郎的手:“三弟,这话在大哥面前说无妨,就连在下人面前,都不要这样说。——若是传到那位耳朵里,他才是真正睚眦必报的人。到时候,何必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清河崔家难道还怕了他?!”崔三郎很是不虞。
“你是崔家的嫡系,他当然不敢把你怎样。但是不代表他下面那些狗,不出来咬你两口。——你忘了自己的胳膊是如何断的?”崔大郎指了指崔三郎的两条胳膊。
崔三郎咬牙切齿,脸色都变得青紫,低声道:“这个仇,我们清河崔家一定会报!”
崔大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有件事,大哥跟你商议商议。”
“大哥请说。”
“我想,等盈盈和卫星峰成了亲,我就上表辞官,然后带着崔家三房大部分回清河祖籍。——崔家在朝堂的势力,能交给卫星峰的,就交给卫星峰。不能交的,就自然散了吧。总之,‘崔半朝’这个称呼,我们实在是当不起了。”崔大郎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崔三郎忙阻止他:“大哥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既然笼络了卫星峰这样的人手,兵力指日可待。只要有他在外面这边,大哥就没有必要这样灰心。”顿了顿,又道:“就算要辞官,也观望一阵子再说。卫星峰才进我们崔家门,就算把我们的人手转到他手里,也要让他适应一段时间。总不能一成亲,就要担大梁吧?”
崔大郎猛醒过来,笑着道:“也对。我是这阵子太累了,居然没有你想得周到齐全。这样吧,我再撑两年,等卫星峰的位置再提一两级,我再考虑辞官。”
崔三郎这才放心,又跟崔大郎商议了一些别的事情,才送崔大郎出去。
随着崔盈盈和卫星峰大婚时日的逼近,长安城里近来热议的话题都是围着这件事打转。
什么崔家二小姐的大婚礼服是什么料子啦,还有说崔家的嫡女一出生,崔家的绣娘就开始给她们绣嫁衣啦,一件嫁衣绣了十几年,可见珍贵得不得了云云。
这个浩大的声势,直追当年太子妃崔真真出嫁时候的气势,就连真正的公主都要相形见绌。
千金公主近来心情很不好,在自己的公主府动辄翻脸发火,吓得府里的宫女内侍每天都是人心惶惶,越发对穆侯府的三小姐穆夜来感激涕零。因为只有她一来,才能给他们这些下人解围。
这一天,穆夜来又被请到公主府,看见千金公主正拿着马鞭大发脾气,好几个宫女被她抽得身上脸上都是红印子。
穆夜来忙拦着她道:“公主殿下,仔细伤了手。——跟这些下人置气做什么?咱们出去逛逛?听说流光阁新来一批好样式的首饰头面,公主殿下去挑一挑,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千金公主对首饰衣裳没有以前的兴趣大,此时拉着穆夜来的手,满心的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只好被她拉着上了车,出去外面的流光阁看首饰去了。
千金公主驾到,流光阁的掌柜当然是亲自相迎,将流光阁最近的好首饰都摆出来给千金公主挑选。
穆夜来溜了一眼掌柜摆出来的首饰,笑着问道:“我记得你们这里新来的首饰里,有一样从波斯来的赤金嵌珍珠挂鸡血石海蓝宝吊坠的项珠,怎么没有了?”
掌柜的眼角跳了跳,讪笑着道:“穆三小姐哪里话?我们所有的新样式都在这里了。”
“真的都在这里了?”穆夜来走过去,在那一堆鎏金嵌宝的首饰里划拉划拉,摇头道:“不对啊。我前几天来,还见到那条项珠,实在是精致典雅,贵气十足。我还说,这样好的项珠,只有千金公主才配得上呢!”
那掌柜的额头冷汗涔涔,擦着汗问道:“……穆三小姐能不能说详细点儿,到底是什么样儿的项珠?也许小老儿是年纪大了,眼花,一时没有从库房里面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