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上来吧。早点上路,到晚上就能到长安了。”知画便让身边的婆子带这妇人和两个孩子去后面的车上,跟丫鬟婆子挤一挤。
那妇人拉着两个孩子跪下给知画磕了头,才带着孩子上了后面的车。
许是白天的时候受了点惊吓,又或许是足月了。
总之当天晚上的时候,知画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下一片水迹。——她破水了。
“刘妈!刘妈!”知画赶紧叫着稳婆过来。
稳婆过来伸手一探,忙道:“夫人,是快生了,您赶快预备着吧。”
居然真的就要生在半路上了。
知画欲哭无泪,只好吩咐自己的丫鬟婆子赶紧准备。
好在当年杜恒霜生产的时候,她在旁边照顾过,知道一些基本的事项,便忍着肚子里一阵强过一阵的阵痛,吩咐丫鬟婆子下车烧水,准备各种东西,同时通知老十三,跟他说,让他多叫些人过来护卫。
妇人生孩子,本就是一条腿跨在鬼门关里面。
知画车上就只留下一个稳婆和一个伺候的婆子。
很快知画的惨叫声就从车里传出来。
那些值夜的山贼个个听得头皮发麻,还得若无其事守在四周警戒。
而本来还在睡觉的山贼,还有那些军士,都被知画生孩子的惨叫声惊醒了,个个爬起来,尴尬地彼此对望一眼,都默默别过头去,往远一些的地方分散躲开了。
这边营地里就只剩下知画的丫鬟婆子,还有那些走不了的老人和孩子。
过了一会儿,知画的惨叫声不但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惨烈,在夜空里惊醒不少夜栖的飞鸟,都呼啦啦飞上夜空。
那妇人听着声音有些不对,从后面车上下来,来到知画的车旁边,敲着车门问道:“夫人,可要我帮忙吗?”
车帘一掀,知画的婆子探出头来,满脸惊恐地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出血啊……”
那妇人一听急了,忙道:“让我瞧瞧。”说着,伸手将婆子推开,爬上了大车。
车子里面,知画躺在车里的长榻上,声嘶力竭地叫着,车里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那稳婆正蹲下身子,拿手往知画下面掏,一边掏一边道:“这孩子脚先出来的,要塞回去,转个方向再生。”
那妇人看见稳婆的举动,厉声道:“如果是脚先出来,你塞回去之后,就该揉肚子了,还在下面掏什么?”
那稳婆回头,看见是今天收留的那个衣衫褴褛的穷妇,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地道:“你懂什么?老身我接生了数百个孩子,都是掏出来的……”说着,手里加了把劲儿。
知画疼得快从长榻上摔下来了。
那妇人急道:“这位夫人一看就是生头胎,怎么掏得出来?!——你当是母猪下崽子啊!”说着,弯下腰,将那稳婆的手抽出来,对旁边手足无措的婆子道:“快把她拉开!”
那婆子支支吾吾地道:“这是我们大当家请来的稳婆……”
那妇人肃然道:“不把她拉开,今日你们夫人就一尸两命死在这里了!”
那婆子才悚然而惊,不由自主将稳婆拉住了,让那妇人过去帮知画生产。
那妇人跪在知画身前,用手探了探宫口开的大小,又在她肚子上不住摩挲、上下抚动,揉了半个时辰,渐渐感受到那孩子正了过来。
“你听我数数。憋着气,每次数到三,你就用力,可以吗?”那妇人似乎是熟手,帮着知画调好胎位,给她接生。
她揉肚子的时候,知画确实觉得疼得好些了,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叫,便点点头,气息微弱地道:“可以。”
那妇人又叫了一个婆子上来,吩咐道:“将你们夫人抱着坐起来,帮她用力。”然后就开始数数。
在数到十来个“三”,边已经破晓的时候,知画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猛地收缩,再下一刻,肚子立刻轻松起来。
“好了!——还是个大胖小子!”那妇人麻利地用知画早就准备好的白布将那孩子身上擦了擦,然后用襁褓抱起来,放到知画怀里。
知画抱着孩子,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的身下,那妇人还在揉着她的肚子,帮她排出胎盘。
好在后面的胎盘排出很是顺利。
一盆盆的热水端进来,一盆盆的血水又端出去,直忙活到日上三竿,才算是收拾好知画和孩子的东西。
幸亏有大车,知画抱着孩子躺在车里,就开始了坐月子。
她身子底子好,自己很快就下了奶,可以自己喂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