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不敢对着龙香叶明明白白说出来,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缩成一团,靠坐在车里的小角落里。
杜恒霜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后面那辆车,和知数,还有两个养娘赶着重新整理车上的陈设,还有两个孩子用的脚炉手炉,以及路上的茶水、零食点心,都一一摆好。
平哥儿和安姐儿倒没有在意为什么换了一辆车,反而觉得挺有意思。兄妹俩趴在车窗上,看着自己的爹爹骑在高头大马上,甲胄俨然,显得十分威武,都看得兴奋异常,小手指头对着萧士及指指点点,咯咯的笑。
萧士及本来有些不虞,可是看着两个孩子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也禁不住一笑。
杜恒霜在车里冲萧士及点点头,温柔地笑了笑,让他莫要挂心。
萧士及叹口气,冲她说道:“把车帘子放下来吧,天冷,小心进风着凉。”
杜恒霜忙道:“你也要保重。前面的亲随,他们可穿得暖?一会儿天黑之前要停下来埋锅造饭,然后再连夜赶路。”
萧士及笑道:“这不用你担心,他们都是惯了的,比你还精明呢。”说着,一挥马鞭,跑到前面去了。
前面的亲随头儿看见萧士及过来,忙道:“侯爷,那边有一辆大车,停了有一会儿了。属下看着,好像是郡王建制的车,属下不敢自专,问侯爷要如何处置。”
萧士及定睛一看,居然是海西王杜先诚的车!马上道:“你们等着,我过去看看。”说着,驱马上前。
果然是一脸虬髯的杜先诚坐在车里。
看见萧士及过来,杜先诚道:“本王今日出城看雪,正好碰见柱国侯的仪仗,所以停下来问候一声。”又故意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萧士及拱手道:“我们要回洛阳祭祖。——海西王好兴致。不过,那边的雪景更美。”说着,拿着马鞭指了指旁边一处山坳。
杜先诚笑道:“多谢指点。”他在这里等了半天,才等到萧士及他们过来,本来还在嘀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看见萧士及,又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就问道:“你们是刚出门吗?怎么才走到这里?”
萧士及赧然,笑着道:“刚才车队里有些事。”
杜先诚征询地看着他。
萧士及不敢对杜先诚说白话,只好讪讪地道:“刚才我娘要跟内子换车,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杜先诚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眉头一皱,问道:“你们萧家,似乎还有个太祖母在洛阳,你知不知道?”
萧士及忙道:“知道。这次回去,我们会请她出来主持祭祖的大局。然后请她来长安,跟我们一起住,也让我们尽一尽孝心,奉养她。”
杜先诚满意地捋了捋虬髯胡子,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又问道:“你带着你家里人一起来了,那谁看家呢?”
萧士及道:“我二弟的孩子快要出世了,所以我没叫他们俩人过来,只在家里候着。还有诸郎中在家里养病,也好帮着看家。”
杜先诚奇道:“那雪儿呢?她不在家吗?”
“她跟着我们一起去洛阳。”萧士及笑着道。
杜先诚皱起眉头,摇头道:“这是做什么?——不妥,不妥。”话没说完,就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起来,脸上的颜色变得青紫一片,额头上也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萧士及吓住了,忙问道:“王爷,你可是身子不适?”
杜先诚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喘息着点头。
“王爷稍等,我去叫雪儿过来。”萧士及连忙大声道,迅速打马回到自己的车队里,对杜恒霜道:“前面是海西王的车驾。他出城游玩,正好碰上了,所以打个招呼。不过海西王身子有些不舒服,急需郎中,让雪儿去帮着瞧一瞧吧。”
杜恒霜一听就急了,忙道:“我去叫雪儿一起过去。”说着,让知数和养娘看着两个孩子,自己披了大氅下车,到后面的车里叫了杜恒雪,一起来到海西王的车驾前面。
里面的车帘掀开,露出海西王杜先诚捂着胸口不住咳嗽的面容,不过比先前满脸青紫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杜恒雪细细一瞧,发现杜先诚的面容发青,眼底有蓝紫之色,觉得还真有些大症候的样子,忙道:“王爷,让我给您诊诊脉吧。”说着,便上了车。
杜先诚刚才确实有些不舒服,但是现在已经缓过劲来了,不过想顺势借着由头将杜恒雪叫过来,此时见杜恒雪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伸出手腕,让杜恒雪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