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平哥儿和安姐儿都不肯睡觉,在屋门口惶恐不安地张望,生怕爹娘又一次一去不复返了。
看见杜恒霜和萧士及进来,他们俩才松了口气,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招手。
小白狐趴在屋子一角,百无聊赖地添了添自己的前爪,将脑袋扎了下来。
上房的回廊底下隔几步就亮着一盏宫灯,照的整个院子明亮又温馨,正是家的味道。
杜恒霜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杜恒雪道:“看,平哥儿和安姐儿在看着你呢。”
杜恒雪本来一路都是郁着脸,看见平哥儿和安姐儿,才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走到他们身边,摸着两人的头道:“平哥儿、安姐儿,这几天小姨陪着你们好不好?”
“好!”平哥儿和安姐儿齐声道。
不过平哥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杜恒霜一眼,问道:“那娘呢?”不陪我们了吗?
杜恒霜笑道:“娘也陪。但是娘还要做别的事。所以在娘理事的时候,就由小姨和姑姑陪你们玩耍,好不好?”
平哥儿这才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大力点头道:“好!娘,我和妹妹一定不会吵着你,我们会很乖很乖的。”
杜恒霜笑道:“就算平哥儿淘气,娘也欢喜你。”
平哥儿愣住了。娘说的话,跟“母亲”说的很不一样哦。母亲总说,要乖,要孝顺,要听话,不然就不疼他们了……
“娘,就算平哥儿淘气,娘也欢喜平哥儿吗?”平哥儿忍不住问道。到底是小孩子,心里藏不住话。
安姐儿也悄声问道:“娘,母亲去哪里了?”
七八天前,他们兄妹俩还是陈月娇带着的。他们对陈月娇还有一些印象,虽然那印象在逐渐模糊,但是还没有完全消失。
杜恒霜的笑容不变,轻声道:“那不是你们的母亲,那是一个害了娘的人。她犯了错,自然要受罚。”
萧士及走上来,一手一个孩子将平哥儿和安姐儿抱起来,沉声道:“娘说的没错,那是个坏女人。若不是她,你们的娘就不会跟你们分开两年。现在她被陛下处罚,是罪有应得。”
诸素素跟杜恒霜和萧士及谈过有关陈月娇的问题,特别是如何跟平哥儿和安姐儿解释有关陈月娇的事。
毕竟陈月娇带过他们一年,虽然他们以后不会记得这件事,但是如果有人一直在他们耳边灌输有关陈月娇的事,那些话语却会成为这两个孩子的记忆。
人在三岁前的记忆本来就是不会保存的。但是有些人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记得三岁以前的事,其实不是真的记得,而是在成长过程中,被成年人不断灌输幼时情景的结果。这些话语不断重复,被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记下,后来就以为是自己的真实记忆。其实不过是被人转述过的往事而已,并不是你真的记得三岁以前的事。
所以诸素素就提醒杜恒霜和萧士及,与其以后被别人利用,给两个孩子灌输有关陈月娇的往事,还不如杜恒霜和萧士及两个人主动给两个孩子说起此事。
跟大禹治水一样,堵不如疏。
他们两人要避讳此事,一直避而不谈,以后两个孩子从别的人那里接受到有关陈月娇的事情从而被洗脑,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平哥儿和安姐儿听爹和娘都这样说,果然都信了,忙问道:“那个坏女人为何要害娘?”
杜恒霜看了萧士及一眼。
萧士及有些不自在,避开杜恒霜的眼神,对平哥儿和安姐儿道:“因为她想抢走平哥儿和安姐儿的家,让你们的亲生娘亲无家可归。”
平哥儿和安姐儿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杜恒霜嗔道:“大晚上的,不要说那么多可怕的事。”说着,从萧士及臂弯里抱过安姐儿,对杜恒雪道:“雪儿,今天跟姐姐和两个外甥一起住,好不好?”
杜恒雪看了看萧士及。
萧士及忙道:“我还有事,今天在外书房歇着。雪儿,你就在这里帮帮你姐姐吧。”
杜恒雪笑了笑,点点头:“姐夫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便和杜恒霜一起往里屋走去。
当天晚上,杜恒霜、杜恒雪,还有平哥儿和安姐儿,四个人一起睡在宽敞的拔步床里。
两个孩子睡在中间,杜恒霜睡在里面,杜恒雪睡在外面,居然一点都不拥挤。
第二天天刚亮,杜恒霜就醒了过来。
一侧头,看见两个孩子微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红苹果一样的小脸,精致的睡颜,一切美好的跟梦一样,不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