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她也不能放弃太子这棵大树……
小厮搬着袋子流水价一样送到院子里的厨房。
另外还有两个粗使婆子跟着进来,现通开火做饭。
厨房的灶头烧起了火,正房暖阁的大炕很快就暖和起来。
金姨妈坐在炕上,将被子叠起来放到一旁,炕上收拾出能坐人的一块空地儿,请那婆子上座。
那婆子也不客气,在炕上坐了上首,跟陈月娇道:“太子、太子妃这一阵子不在长安,他们去了洛阳行宫游玩,最近才刚刚回长安。一回来发现小娘子搬家了,就急着到处打听。好在太子殿下能人众多,终于找到了你们的新住处。”然后叹着气道:“你们先前住的宅子原来是萧夫人送的,你们怎么不早说呢?”
陈月娇红了眼圈,拿绢子抹着泪道:“不瞒您说,我们也是没想到。谁能想到,送出去的东西,就连房契都给了我们,最后还能收回去?那时候,我去找太子和太子妃,结果也不见人影,我原以为,两位殿下是故意避而不见的,哪想到原来离开了长安?唉,也是我们活该要遭这个劫难。”
那婆子点点头,同情地道:“是吃了不少苦头。看老夫人您真是老了不少,小娘子也容色憔悴。——那萧夫人,居然如此蛇蝎心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月娇听得大起知己之感,感慨地道:“不瞒您说,我在萧家住了这么久,知道萧大爷这人极好,可是他的夫人……说句不该的话,有了这个夫人,他以后的路,可是不好走。这个夫人,哪里是帮衬?竟是前世的冤家,这一世讨债来了。”
很快晚饭端上来,三个人饱饱地吃了一顿。
金姨妈许久没有吃得这么舒心,屋里也没有这么暖和过。吃完她就犯困,进去里屋睡觉去了。
暖阁里只剩下陈月娇和那婆子。
天色很晚,那婆子也不回去了,出去将今天带来的人手招呼着在陈月娇家的厢房住下,明日天亮再回去。
好在陈月娇的这所院子,厢房还是有几间,烧了炕,还是能住人。
那婆子就和陈月娇挤在一张床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婆子才说出来太子的嘱咐,问陈月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太子说,如果你想嫁人,他可以帮你做媒,嫁到一户不错的人家做少奶奶。”
太子的意思,当然是试探陈月娇。
他也知道,自己隔世重生,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安排。
比如陈月娇,他虽然知道陈月娇上一世是萧士及最疼的填房夫人,可是这一世,她还没长大,就被杜恒霜赶出了萧家。
没有上一世十几年如一日的水磨功夫,她还能打动萧士及的心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不是白说的。
如今她住的远了,那月就更加遥不可及了。
太子虽然也有法子帮陈月娇一把,但是最重要的,是陈月娇要自己有心。若是她无心,太子无论怎样插手都没用。
“嫁人?”陈月娇冷笑:“如果就是为了嫁给别人,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婆子眉心重重一跳,再次打量过了年才满十四岁的小娘子。——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太子说,如果你不想嫁人,那你有什么打算?”那婆子继续说道。她明面上是太子妃的人,其实暗地里,太子才是她的主子。
这些话,都是瞒着太子妃传给陈月娇的。
陈月娇默然半晌,心里对太子的举动隐隐有些想法,在黑暗中静默了一会儿,陈月娇说道:“有些话,我只对太子说。如果太子有心,请见一面。如果无心,就算了。”
那婆子暗赞陈月娇有胆识,笑着道:“那我老婆子明天回去问一问。”
陈月娇“嗯”了一声,安心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婆子起身,先指挥小厮将院子里的积雪扫到墙角,带来的两个粗使婆子做了一顿早饭,然后给陈月娇留下一个木匣子,才带着人走了。
陈月娇打开匣子,看见里面是一份写着她的名字的房契,正是她们住的这所院子。还有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和五十两碎银子。
看见这两份东西,陈月娇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木匣子在胸口,狠狠地哭了一场。
两世为人,都没有人这样为她打算过。
杜蘅的上一世跟萧士及曾经有过恩爱美好的时光,可是过了十年,恩情不再,那个宽宏大量,将她捧在手心里的萧士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时刻猜忌,性情阴郁,脾气暴烈的渣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