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轻轻挣了挣:“你捏疼我了。”
萧士及忙放开手:“霜儿?”征询地问了一声。
杜恒霜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一双手,如葱管一样嫩生生的手指,贝壳一样莹润的指甲,掌边被萧士及大力握住过,还残留几根红红的手指印,是他刚才留下的。
立马横刀、建功立业、拜将封侯、封妻荫子,是萧士及一直以来的愿望和抱负。自从萧家倾覆,萧祥生入狱惨死,萧士及就一直发誓,他要位高权重,要这一辈子,再不会被权贵无声无息地践踏之死。
他的这些心愿,只跟杜恒霜诉说过。
最了解他的,也是杜恒霜。
想到这里,杜恒霜微微地笑了。萧士及是男人,他的天地,不是这个家里后宅四方的天空,他是鹰,理应飞翔在长空之上。
“好,你去吧。”杜恒霜终于启唇说话,伸手抚了抚萧士及的面颊:“给王爷打先锋,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算要建功立业,也不急在一时。你是第一次上战场,最重要的,是安全。其次才是打胜仗。你要记得,家里有娘、孩子,还有我,在等你回来。如果你不在了,没有人能护住我们。”
萧士及大喜,忙重重点头,心里更是又感动,又心酸,单腿用力,他站了起来,伸手将杜恒霜打横抱起来,来到南窗下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杜恒霜坐在萧士及腿上,微笑着道:“你可要记住我的话。你要建功立业,是为了保护一家大小。若是你不在了,什么功业都是虚的。”
萧士及忙道:“我自然知道。我会记得保重自己。再说,我还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子呢。”他本来以为,杜恒霜有身孕,他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杜恒霜,同意他跟着王爷打先锋。
没想到他一句话不用说,霜儿就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果然还是你最明白我。”萧士及将杜恒霜拥入怀里,喃喃地道。
杜恒霜靠在萧士及宽阔的胸前,听着他怦怦的心跳,被那股温暖的气息包裹得有些懒洋洋的。
就她本人来说,她真的是不希望萧士及在她有孕的时候,离开他们母子从军。其实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渴望,也从来没有盼望过萧士及能够封妻荫子。那样做的代价太大,她不是不明白。
但如果那是他的愿望和抱负,她这个做妻子的,当然只有一力支持了。
说到底,她现在能够锦衣玉食的活着,都是靠着萧士及在外面拎着脑袋打拼换来的。
如果萧士及去从军,打开一定的局面,毅郡王就不会让他再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说不定还安全一些。
从军打仗,到底是一条堂堂正正的路子,走得好,确实可以拜将封侯。不像他现在做的事,就算做得再好,也见不得光。
萧士及本来不是那样阴私狭隘的性子,老让他做那些事,说不定以后他会变得面目全非,所以还不如放开手,让他去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一次吧。
杜恒霜主意已定,便开始为他着想:“这件事,你先别跟我娘说,等你走了,我再慢慢劝。”杜恒霜是担心说得早了,方妩娘会不同意。她若是不同意,以她现在的地位,有很多种手段可以使出来,不许萧士及跟着毅郡王出征。
萧士及感动不已,唯有连连点头而已。
两人在屋里又温存了一阵子,杜恒霜才不好意思地道:“嗯,那个,我饿了,我们可不可以出去吃早食?”
萧士及忙道:“是我粗心了。你现在是双身子,哦,不,是三身子,不能饿着,我光顾着说话,忘了这一茬了。”说着扬声对外面叫道:“摆早食。”
外面的知画遥遥地应了一声。
等杜恒霜和萧士及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外间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食。
一碟做成曼陀罗果子样儿的夹馅烤饼,一碟水晶龙凤糕,一粒粒大红的枣子嵌在上头,上笼刚刚蒸过,糕面上如同开花一样,露出里面大红的枣肉。还有一碟金银夹花蟹卷,是入秋的时候,特意挑了肥美的螃蟹回来,养在温水缸里,等要吃的时候,就将螃蟹捞几只出来,蒸熟了,把里面的蟹黄、蟹肉剔出来,夹在一圈圈的蒸卷里面,然后切成四方小段隔水蒸熟。
另外还有各样精致细粥,盛在小碗里面,团团圆圆摆了一桌子。
因萧士及也一起吃,知画又命小厨房做了七八个卤猪头肉夹饼,切了青绿的香菜末,撒在猪头肉上,香喷喷的。
杜恒霜倒是食指大动,忍不住就着萧士及的手,吃了两个猪头肉夹饼,连呼好吃,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金银夹花蟹卷都扔在一边,一个都没有动。看得知画和欧养娘直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