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以一边锻炼齐治的治国能力,也能一边让自己歇息歇息。
自从慕容皇后去后,永徽帝就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意思,连吃药养生都做得有一搭没一搭,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每次回想到跟慕容皇后一起生活的日子,永徽帝就有深深的愧疚和悔恨。
如果可以的话,他能够做得更好,能够让兰舟活得更舒心……
可是那时候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跟慕容兰舟还有一生一世的日子,不在乎朝朝暮暮。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没有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那些日子就永远离他而去了。
永徽帝现在只有看见慕容皇后生的孩子才会心里好受些,就连酷似慕容皇后的徐德妃他都不想再看一眼。
徐德妃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却能感觉到自己日益被永徽帝冷落。
齐治是个聪明人,对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推波助澜,也没有主动去帮谁,或者主动去设绊子。他只是谨慎小心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一点一滴地向永徽帝显露自己的才华,让永徽帝放心把这个国家交给他。
“你还有头疼的事情?”永徽帝嗤笑一声,从他手里接过奏章看了看,然后随随便便地扔到一旁。
齐治做出着急的样子,忙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处置萧士及吗?”
永徽帝看了他一眼,平平淡淡地道:“处置?朕为何要处置他?”又问齐治:“你不是在范阳节度使府还住过几年吗?怎么对萧柱国一点香火之情都没有?——这样可不好,为人不可太凉薄。”
齐治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流露出对萧士及有丝毫的偏向,一旦让永徽帝察觉,萧士及就真的危险了,便捋了袖子,做出一脸气愤的样子,道:“父皇,虽然儿臣在范阳住过几年,但是儿臣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这萧士及在战场上贪污受贿,还广纳美女……哼,就为了秦国夫人,儿臣也不想放过他!——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对得起一心一意为他的秦国夫人!”
齐治给杜恒霜打抱不平的样子很是自然,浑然天成。
永徽帝觑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孩子……”
“儿臣不小了!”齐治急了,起身拱手道:“父皇,萧柱国做这种事,往大了说,是给大齐的名声抹黑。往小了说,也是个人修为有问题,不足以坐上如此高的位置,儿臣认为……”
“好了!”永徽帝抬高声音,打断齐治的话:“这件事朕自会处理。如果有人问你这些奏章怎样了,你让他们来跟朕说。”
齐治会意,点头应了,正要告辞出去,又被永徽帝叫住。
“你今天去哪里了?”
齐治全身一震,僵在那里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永徽帝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以后不要往外跑了。年中就要大婚了。娶了太子妃,你也该收收心了。”
齐治马上明白他经常去感业寺的事,父皇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是,父皇。”齐治躬身应道。
他的太子妃,是太原王家的嫡长女。清河崔家崔三郎的原配夫人王芳华,是他未来太子妃的嫡亲姑姑。
这一门婚事,势在必行。
齐治耷拉着脑袋走出了御书房,回东宫躺着去了。
京兆尹许家的大宅里,安子常坐在许绍的外书房,跟他说话。
萧士及在漠北的事情,也传到他们耳朵里。
安子常有些担心萧士及不能闯过这一关,特意来跟许绍商议。
许绍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笑着点头:“士及现在做事越发滴水不漏,这点子事情,不用你操心。”
安子常想了想,皱眉道:“不会太过火了吧?”
“当然不会。他的战功有多大,他犯的过错就要足够多。不然的话,他很难全身而退的。”许绍淡淡说道:“你忘了?我以前就跟你们说过,文官不好利,武将不好名,才是为官之道。”而且是能够长久的为官之道。
这是说做文官,贪财是大忌。但是对于武将来说,众口称赞的好名声,却是架在脖子上的刀。
真正要把官儿长长久久做下去,一定要能体会上位者的心态,或者说,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好好想一想。
所以萧士及在漠北传出来的收受贿赂,广纳美女的名声,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自污,也是让永徽帝放心的一种表现。
他的“战神”之名太过显赫,迟早会犯皇帝的忌讳。就算永徽帝能放过他,后来的皇帝肯不肯放过他却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