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峰放下茶杯,两手一摊,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向陛下请封,陛下也同意了,你说,我有什么法子?”说着,笑呵呵地起身:“千金公主那边今天还要跪灵守夜,你晚上去给她守一夜吧。”
崔盈盈气得不行,跟着站起来道:“我和她平起平坐,凭什么我要给她守灵?”
“你跟她平起平坐?”卫星峰嗤笑一声:“她住东院,你住西院,你说,谁大谁小?”笑完扬长而去,气得崔盈盈将桌上的茶杯茶壶用手一拨,全划拉到地上。
但是生气归生气,卫星峰既然发了话,她要还想跟他过日子的话,不去就不行,只好带着丫鬟婆子去给千金公主守了一夜的夜。
崔家也派了人来吊唁,顺便见崔盈盈和她生的儿子。
卫星峰将刺史府把持得如同铁桶一般,崔盈盈想送信回长安都不行。
好不容易趁着大家给千金公主吊唁的机会,崔盈盈见了自家人一面,说了自己的担心。
崔大郎和崔三郎在长安自从知道卫星峰给他和离之妻的儿子请封世子,而且陛下马上就准了之后,就怒不可遏,不用崔盈盈送信,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弹劾卫星峰不顾礼法,立和离之妻的儿子为世子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向永徽帝的案头。
永徽帝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皇后娘娘。
“你来做什么?”永徽帝看见慕容兰舟挺着大肚子走进来,忙过来接过她,扶着她走到里屋坐下。
慕容兰舟年初生了第三个女儿,结果坐完月子没有多久,她就又有身孕了,如今已经五个月了。
“我是担心你。这么多奏折弹劾卫星峰,而且他也确实做得不地道,我怕你心急,跟朝臣拧着干。”慕容兰舟细声细气地道。
永徽帝一窒,坐回书案后面,叹息道:“你这么说,先前确实是朕欠考虑了。”他也是很心急要再给崔家使个绊子,结果没想到在意名份问题的人这么多。
“其实,这个和离之妻,和原配之子的身份,本就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慕容兰舟娓娓道来:“从原配的地位来说,本就是独一无二,就算是和离,她也是原配。而且听说卫家的族谱上,也是记得这个孩子是嫡长子。”
永徽帝点点头:“是呢,朕也觉得不是完全说不通。但问题是,他们和离也是板上钉钉的,这两个孩子一直是跟着和离之妻长大,这两年才去的江陵刺史府,都已经是十几岁的大人了。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嫡出,这个问题,真的是见仁见智。”
长安的这些消息传到江陵,卫星峰不由大怒。
如果这些人就是揪着他儿子的身份来说话,他还真不一定能拧得过这些专会抠字眼儿的文臣!
怎么办?
卫大郎也听说了这个消息,诚惶诚恐地来找他,哭道:“爹,他们为什么说我和妹妹不是嫡出?我娘是您正经的原配妻子,就因为我们家无权无势,所以他们连我们的娘都一笔抹去了吗?”又去小偏院哭娘,说自己到手的世子之位可能要没了。
丹娘心如刀绞,跟着泪如雨下,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该从我肚子里生出来。”说着,动了胎气,竟然腹痛起来。
丹娘自从有孕之后,心思就重了许多。而她躲躲闪闪住在这里,也不想给人添麻烦,连郎中都没有见过。
她只想着自己生过两个孩子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没有看过郎中,都是自己生下来的,这一次应该也没事。
她就没有想过,因她这些年跟着卫星峰养尊处优,已经不是当年在乡下务农,身体健壮的农妇了。她这样虚弱的身子,又有沉重的精神负担,对肚子里的胎儿很是不利。
卫大郎一见娘亲捂着肚子叫痛,忙顾不得再掩饰,飞跑出去命人去请郎中,又去叫他爹卫星峰过来。
郎中进了刺史府,给丹娘诊了脉,还开了方子,让她卧床养胎。
这一番闹腾,再也瞒不过别人了。
崔盈盈第一个就知道了这个卫星峰的原配丹娘已经住到了刺史府的消息,气得非同小可,对自己的养娘道:“养娘您看看,他不仅请封那个女人的儿子做世子,还把那女人接到这个家里来了!不仅接到这个家里,她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小崽子!——他当我和公主是死人啊!”
一个“死人”说出口,崔盈盈一下子捂住嘴,瞪着眼睛,恐惧地看着崔养娘。
崔养娘也正用同样恐惧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