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也确实觉得乏了,点头道:“我去沐浴,你先歇着。”
萧士及跟着走进浴房,给杜恒霜准备沐浴用的东西,道:“以后三个孩子那里,我去照看就行了,你有空多歇歇,最近看你瘦了好多。”
杜恒霜倒是一喜,摸了摸脸颊,道:“真的瘦了?我怎么觉得衣衫紧了些呢?还琢磨着今年夏天要放些尺寸。”
“哪有紧?是瘦了,你看,这腰我一手就拢过来了。”萧士及说着在杜恒霜腰间比划两下,不知不觉就攀到她胸前,嘿嘿笑了两声。
杜恒霜啐他一口,将他的手拍开,让他出去。
萧士及却没有出去,只是走到浴房的门口,抱着双臂,斜斜地靠在门框上跟杜恒霜说话。
浴房里面沐浴的玉石大澡盆放在半透明一人高的屏风后头。
杜恒霜在屏风后面宽了衣裳,坐进去,泡在暖暖的热水里,舒服地叹口气,问萧士及:“先前杨姑母是什么意思?她在担心什么?”
刚才说到楚家被抓到长安的那两兄弟的时候,杨氏的神情太奇怪了。杜恒霜早就注意到了,但是当时见杨氏那样局促不安,她也不好问的。
现在没人了,她就问了出来。
萧士及回头看了看屋子,见里屋没人,就走进浴房里面的屏风后头,坐到澡盆旁边,拿着葫芦瓢给杜恒霜浇热水给她搓背,一边悄声道:“这件事,被我压下去了,不想杨姑母难堪。那边都打点好了,只几个要紧的人知道,那两兄弟知道这是丑事,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过堂的时候说出来的。”
杜恒霜心里一跳,回头看着萧士及,惊讶地樱唇半张,怔了半晌,道:“不会吧?”不是跟她想的一样吧?
去年腊月三十杨氏过来投亲的时候,就把在扬州楚府的经历说得含含糊糊。
杜恒霜虽然觉得蹊跷,但也没有多问。
现在想起来,大概就是杨氏说不出口的那些事了。
萧士及叹口气,摇头道:“杨姑母也是可怜人。她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那两个成年男子?——不过,也幸亏她不是那等烈性女子,不然的话,我们也拿不下扬州刺史府了。”若不如此,她怎能从守备森严的扬州刺史府活着逃出来?还带着两个女儿。
“真的?!”杜恒霜怒了:“真不是人!这种没有人伦的东西!断不能让他们活下去!”
萧士及浇着热水的手顿了顿,半晌苦笑道:“陛下已经许了他们活命了。”
让他们活下去,自然是要别的东西来换。这就是扬州刺史的传承权,永徽帝终于收回了八大刺史中的第一个传承权。
“……扬州刺史一职,以后都不会世袭了,会和地方官一样,由朝堂任命。这哥儿俩出了弑父逼母逆人伦丑事,还想保住性命和名声,就只有把刺史的承继权交出来。楚家宗族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是楚士彟活着的时候,将楚家宗亲整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们一支独大,因此当他们这一支出了事,别的楚家人都没法力挽狂澜,只能干看着。”
杜恒霜默默地转回去,将头靠在澡盆沿子上,道:“你先出去吧。我再泡会儿。”
萧士及应了,出到里屋继续看书。
此时离柱国公府不远的封伯爵府里,正闹得不可开交。
下午的时候,封俭来到梦儿现在住的地方探头探脑,正好看见封裴敦进去。这一去,一直到黄昏还没有出来。
封俭顿时明白过来,这养了梦儿做外室的,正是他的堂兄封裴敦!
封俭眯了眯眼,没有再去梦儿那边打探,反而转身去了封伯爵府,要见二夫人穆夜来。
穆夜来已经有了七个月身孕,正是身子沉的时候。
封俭和梦儿以前也来过伯爵府,但都被穆夜来赶出去了,后来就命人看着门,不许封俭和梦儿两个人靠近。
所以这一次封俭要见穆夜来,确实不容易。
但是那带封俭过来的老头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他进到伯爵府里面,还见到了穆夜来!
穆夜来看见是封俭,很不耐烦,对自己的丫鬟婆子沉下脸道:“这屋里真是没规矩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穆夜来的丫鬟婆子低着头,不敢出声。
封俭嗤笑一声,拖长声音道:“您老就别指桑骂槐了。我既然能进来,就有我的道理,你要不听,可别后悔。”
穆夜来瞪了他一眼,道:“我如今有孕在身,并不管事,你若是想要钱,去找大夫人吧。她管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