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俭一听,心头警钟长鸣。没想到他刺吕二郎,却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了……
但是话已出口,他再出尔反尔,只会更加引人注目。
“你们说的有理。今日那些劫匪呢?”萧士及沉声问道。
吕二郎苦笑着挠了挠头:“先前着急,没想那么多,把这些人都杀了。”说着,指了指他们抛尸的地方:“都暂时埋在那边,等长安县的衙差过来销案呢。”
“都死了?”封俭忍不住问道,心里又缓过劲儿来。若是都死了,就死无对证。他还是安全的……
“应该留个活口。”萧士及叹息:“不过算了。事急从权。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杀了他们是正理。”特别是其中还涉及到他妹妹的名节,就算吕二郎不把他们杀了,萧士及也会把那些劫匪都杀了。
“不过,他们既然是这地儿的劫匪,老窦应该知道端倪。回长安问问老窦就行了。”萧士及对吕二郎说道,一边安排人去把他们带的多余的马牵过来,给萧嫣然他们的车套上,然后风驰电掣一般回长安去了。
虽已经到深夜,但是萧士及有永徽帝的手谕,自然可以进出城门。
封俭一路忐忑,小心翼翼地向萧家的亲兵打听:“老窦是谁?”
那亲兵笑道:“老窦就是窦参将。”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萧士及嘴里的“老窦”,就是知画的夫君,以前这一带最大的山贼头儿,后来被萧士及招安了,下山去长安做了官的。
知画是杜恒霜从小的贴身丫鬟,当年也是为了杜恒霜的安全,才装作她的样子驾车引开山贼,后来才跟老窦有了这一段缘分。
回到柱国公府门口,萧士及对吕二郎和封俭都拱手道:“今儿蒙二位援手,舍妹才安然无恙。今日天太晚,就不留两位了。明儿我和内子一起去贵府亲自面谢。”
“不用了,不用了。”吕二郎连连摆手,飞快地睃了萧嫣然那边一眼。
萧嫣然也正凝视着吕二郎,见他看过来,她的眼波躲闪不及,竟然和他撞了个正着。
萧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看向远方。
吕二郎咧嘴一笑,又对萧士及道:“柱国公,明日我和我娘再过来,有事跟柱国公和秦国夫人相商。——告辞。”说完就上了马,回自己家去了,并不拖泥带水。
封俭张了张嘴,四处看了看,道:“我去我堂哥家歇一晚上,明日也和我娘过来,跟柱国公有事相商。”
萧士及笑了笑,道:“刚才你也听见了,吕家二郎已经先说要来,你若能等,还是以后再来吧。不然我们家已经有客了,不好再招待别人。”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就是封俭是排在吕二郎之后的,而且让他愿意等就等,不愿意也不勉强。
封俭窒了窒,只恨自己说得太迟了,但是他并不认为吕二郎会有意娶萧嫣然为妻。——到了明天,吕二郎就知道萧嫣然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到时候,就算吕二郎想娶,他娘亲,他哥哥,还有吕家的宗亲,都不会同意让这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进吕家大门!
按大齐的规矩,新媳妇嫁人之后,还要庙见之后,才算是正式成了人家的儿媳妇,并不是拜了堂,圆了房,就算是别人家的人的。
所谓“庙见”,就是拜祠堂,上族谱。
严格来说,没有经过庙见的媳妇,都不算是正式的媳妇,只是候补媳妇。
当然,绝大部分人家也没有那么缺德,把人家闺女给睡了,再说不要了,给退回去。如果不是有重大问题,这种事一般是不会发生的。
而庙见,就是要族人宗亲同意,族长发话,才能正式入族谱。
萧家、杜家这种寒门庶族的人家,都有自己的祠堂和族谱。
封家、吕家,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封家的士族门槛,比吕家又高很多,这也是封俭觉得自己比吕二郎强的地方。
吕家只能勉强算是小士族,还要紧抱柱国公萧士及这个庶族子弟的大腿。
而封家,他们家在外面做官的人太多了,文臣武将都有,自然自视甚高。
封俭知道萧嫣然没有失去清白,而且他也知道,封家现在的族长是堂亲的大伯父,当年他爹还救过这个堂亲大伯父一命,所以只要他爹出面,封氏宗亲不会有人敢反对。
“那好,我就后天再登门造访。”封俭也拱了拱手,骑了马转身离去。
萧士及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才带着自己的亲兵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