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迟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反正他就算出去,也是没有养家糊口的能力的,在外面讨饭也是要低头的,还不如去依附岭南大都督封裴敦。
“岭南大都督缺你这样的人才,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在长安,好歹是地头蛇,不像他们,人生地不熟。”杜恒霜进一步指点穆夜迟:“听说,封大都督急着要回岭南,但是陛下不发话,他们不敢走……”
穆夜迟听出来杜恒霜在给他指路,不由大喜,长揖在地,道:“多谢秦国夫人指点迷津!”又问道:“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我好去找我妹夫亲香亲香。”
杜恒霜笑道:“等我去大理寺交接了,你们就能走了。”
穆侯府的正院上房了,穆夜来叫了一夜,第二天凌晨生下一个刚刚四斤多的男婴。
诸素素很是精疲力尽,但是又很得意,道:“我已经成早产儿接生的大家了。”
杜恒雪忍了笑,道:“还是等满月了再说吧。”
诸素素挥了挥手:“快给封大都督报信,让他去我们诸氏医馆接他的爱妾幼子!”
穆夜来不是穆侯府的人,只因要生孩子了,才留在这里一晚上。
她生完,诸素素就让人把她抬到诸氏医馆的贵宾房里去了。
封裴敦本来是不想来接穆夜来,但是听说她生了儿子,而且离开了被查抄的穆侯府,住到诸氏医馆去了,才带着随从过来看她。
在诸氏医馆门口,他遇见了带着家小等在门口的穆小侯爷,当然,现在他已经被夺爵了,成为庶民。
“妹夫啊妹夫!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我们被赶出来,没有地方住,没有饭吃,我妹妹刚给你生了儿子,你不能放任我们不管啊!”穆夜迟确实能屈能伸,一下子跪在封裴敦面前,用手抱住他的腿,当着众人的面大哭起来。
封裴敦是个要面子的人,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让他很有些尴尬,忙道:“好了好了,你起来吧,先别慌,跟我的下人回伯爵府住下再说。”
穆夜迟心里一喜,知道有戏,忙起身给封裴敦作揖,带了家小就跟着封裴敦的一个下人往伯爵府去了。
封裴敦就进了诸氏医馆见穆夜来。
穆夜来累了一晚上,早上生了之后就沉沉睡去。
封裴敦见了自己早产的儿子,很是激动。这孩子虽是早产,却很健康,不比邵氏足月生的孩子差多少,光凭这一点,就看得出来穆夜来确实很能生养。他的侍妾虽然生有好几个庶子,但是生母地位太低,那些庶子根本就不能上台面。而邵氏嫁给他十几年,只生了一个儿子,年方五岁,实在是太不保险了。他需要的,是一个聪明强壮的继承人。
穆夜来能生这一胎,以后想必也不会差。他对穆夜来又有改观了。
邵氏在伯爵府听说穆夜来的大哥也带着家小来投奔他们伯爵府了,倒是没有在意。
不管是娘家邵家,还是婆家封家,这种打秋风的穷亲戚多得是,反正他们是用人之际,养个把闲人不在话下。
而且邵氏早打听过穆夜来的这个大哥,知道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完全扶不上墙,在封家,他绝对是穆夜来的阻力,不是助力,所以根本就没有为难穆夜迟,反而吩咐下人好生给他们安排住处,还给他们送银子做零用。
封家的下人齐声夸赞大夫人心胸宽大,连二夫人的娘家大哥一家人都照应有加。
封裴敦回到伯爵府,听说了邵氏做的事,也有些惭愧,到她房里道歉:“夫人,前些日子是我错怪你了。”
邵氏笑道:“大老爷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咱们封家家大业大,几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宫里面,太上皇永昌帝脸色铁青,气得半边身子差一点中风了,躺在床上任凭御医给他扎针。
尹太妃默然地坐在旁边摇着一把羽毛扇。
扎好针后,太上皇挥手让御医下去,对尹太妃怒气冲冲地道:“老二这是什么意思?!穆贵妃死都死了,他还要把这件事挑出来,不是让我难堪吗?!”
在圣旨上明晃晃地说穆贵妃“秽乱宫闱、珠胎暗结”,这不是向全天下的人宣布,他永昌帝头上的帽子绿油油吗?!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偷人?!
更何况他不是一般人,而是大齐的开国皇帝,现在的太上皇!
这种事,尹太妃如何插得了嘴?她只好讪讪笑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永徽帝来了,给太上皇请安道:“听说父皇今日身子不适,儿臣特来看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