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贵妃捏着帕子,恐惧得脸色都变了。
宫里的这个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从哪里传来的?!
为什么会说陛下身子受损?!
一想到另外一种可能,穆贵妃牙齿都开始上下打战了。
服侍穆贵妃的女医进来,看见她满脸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忙过来扶着她道:“贵妃娘娘这是怎么啦?快坐下快坐下,小心伤了龙胎。”
穆贵妃握着女医的手在榻上坐了下来,怔怔地问道:“陛下呢?陛下好像有些天没有来过本宫这里了……”
女医忙道:“娘娘现在身子贵重,陛下来一趟就兴师动众,也怕动了娘娘的胎气,娘娘别想多了,来,让臣妇给娘娘把把脉。”说着,将两根手指搭上穆贵妃的腕间。
穆贵妃心慌意乱,一时想陛下是不是也知道这个谣言,怀疑她了,所以不肯来见她了,一时又想陛下英明神武,一定不会被这种谣言迷惑,但是转念想到太子,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
太子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进宫了。
“……娘娘的脉相有些不稳,不过应该是近来太过劳累了。娘娘当以卧床静养为主。”女医含蓄地道。
穆贵妃知道自己是心病。她的身子好着呢,就是心神不宁。
本来她不确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是听了现在宫里的谣言,她自己就信了八九分……如果不是陛下的,就只有是那个冤家了……
“来人,去东宫给太子妃送点水晶雨露团,这是太子妃最爱吃的点心。”穆贵妃吩咐道。其实这是她跟太子约定的暗语。她派人给太子妃赐水晶雨露团,就是让太子进宫见她的意思……
跪在地上的大宫女起身,应了一声,出去御厨房传了水晶雨露团,亲自用食盒捧了,送到东宫。
东宫的书房里,太子也是一脸愁容,坐在书桌后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份份证词。
这些都是他让手下在长安城抓的说书先生、讲古的茶博士的证词。
让他们交代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话本子”。
结果每个人基本上说的都不一样。
有人说是从某某书局买的新书,然后去查抄那个书局,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有人说是听从外地来的说书先生说的,为了从他手里买这个话本子,还花了不少银子。
还有人说是听了别人说了,就拿来改头换面,添油加醋,重新说一遍,只要能挣钱就行。
总之抓了十几个,几乎每个人都来源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他们说的这个故事惊人的相似。
要说这其中没有人操纵,就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本来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那些宫闱秘闻,没影子的事儿也能传得有声有色。更何况这件事,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太子的脸色更加阴沉,盘算着到底要怎样做。
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父皇知道了,是会相信他和穆贵妃是被人诬告,泼脏水,还是相信那些谣言呢?
想来想去,太子觉得还是先按兵不动为好。
他抓了这么多说书先生,长安城肯定没人敢再传这件事了。
现在他要关注的,就是二弟毅亲王那边的动静。
毅亲王府里,毅亲王妃跟毅亲王在后花园的小径上漫步行走。
虽然是腊月里,可是长安城还没有下过一场雪,天气晴好,艳阳高照,简直不像冬天。
毅亲王妃拿手罩在额头,眯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叹息道:“今年的怪事儿特别多。”
毅亲王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揽着她的腰,笑道:“是挺多。前些日子,冬季牡丹花开。现在腊月快到头了,宫里的西府海棠居然开得红艳艳的。啧啧,真是香艳得很呢……”
毅亲王妃掩袖轻笑,道:“何止西府海棠,内宫的一棵红杏早就伸到东宫的屋檐上去了。”
“确实很奇怪。这宫里的事儿,不知道怎地传到外面去了。唉,太子殿下也太草木皆兵了,一听这些话,立马就派人抓说书的人。真是何苦呢?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毅亲王状似惋惜地道,朝毅亲王妃眨了眨眼。
“这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吧。”毅亲王妃很是感慨:“德妃娘娘就是正经人,宠辱不惊,跟贵妃娘娘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起宫里的贵妃娘娘,毅亲王妃自然想起贵妃娘娘的娘家兄弟穆侯和妹妹穆夜来:“贵妃娘娘这一有孕,穆侯府就重新起复了,甚至赐还爵位。就可惜贵妃娘娘的妹妹穆夜来,如今只是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