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元一愣,有些不明白杜恒霜在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攒眉不语。
“那我就放心了。”杜恒霜抿嘴轻笑:“还有呢,我昨儿听我的奴婢说,这定州城有名的当铺突然关门了,不知道夏侯小王爷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东拉西扯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
夏侯元实在受不了了,皱眉道:“这关我什么事?”
杜恒霜便不再说话,笑着看了夏侯元一眼,低头吃点心。
夏侯元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杜恒霜在委婉地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她是在告诉他,她跟萧士及和离的真正原因:不—关—他—事!
杜恒霜唇边那一丝狡黠的笑颜,如同最轻柔的微风,在他身边萦绕,暖融融、痒酥酥,一直进到他心里去了。
这种感觉,夏侯元从来没有体会过。他静静地坐了许久,才低声道:“我这样问你,不是想要打探你的私事,而是想帮你。若是你是被逼自求下堂,我会想法子,让你回到萧士及身边。”他没有说出来的话,便是如果你不是被逼,那就是自愿……既然是自愿,就表明杜恒霜已经对萧士及死心了……
杜恒霜收了笑颜,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才道:“我自求下堂,是在陛下下旨让绥元县主跟我并嫡之前……”
虽然从时间顺序来说,大家都知道杜恒霜是自求下堂之前,但是这话从杜恒霜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有不同的意义。
夏侯元想得很明白,这说明是自求下堂,是杜恒霜自己的意思。
夏侯元顿时放心了,脸上笑容浮现,声音越发温和:“原来是这样,是我唐突了。——过两天,我想请你们一家人去我家做客。我也正好让你瞧瞧我太祖父的画像。”
杜恒霜想了想,道:“过两天恐怕不妥。我娘和弟弟过两天大概就到定州了,而且我在给我三个孩子准备过生辰,最近都不会有空闲的。”
夏侯元忙道:“那没关系。等你们这边都消停了,我再来请。——反正,伯母和许三公子到定州的时候,我也要来拜访的。三个孩子是第一次在定州过生辰,这件事,你交给我来办,好不好?我一定给他们一个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生辰!”
杜恒霜眼前一亮。她最愧疚的,就是对这三个孩子,特别是对平哥儿和安姐儿。自从他们出生,她这个做娘的就没断过事儿。现在这三个孩子是她的命,但是在前些年里,萧士及才是她的命……
杜恒霜十分想点头,想给三个孩子一个永生难忘的生辰。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夏侯元明显表现了对她的兴趣,他这样讨好这三个孩子,也只是为她罢了。她接受他的好意,就是在利用他的感情。杜恒霜下意识觉得她不能这样做。至少在她没有准备好接受夏侯元的感情之前,她不能借他对她的好感占他的便宜。
“夏侯小王爷的盛情,恒霜心领了。不过我只想一家人在一起给三个孩子过生辰。夏侯小王爷还没有孩子吧?如果你有孩子,你就知道,对于孩子来说,跟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才是最高兴的。很多大人觉得好的东西,小孩子未必觉得好。”杜恒霜笑着婉拒了夏侯元的提议。
夏侯元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行要杜恒霜接受他的好意,只是站起来道:“那好,你们先忙你们的。等伯母和许三公子来了定州,你们闲下来了,我再登门拜访,可否?”
杜恒霜跟着站起来,笑着道:“恒霜定当倒履相迎!”
夏侯元哈哈大笑,跟杜恒霜告别,走到院子里,跟平哥儿和安姐儿打了招呼,然后带着夏侯无双回夏侯家去了。
夏侯元回到自己家,马上就找打理外院的叔父,请他派夏侯家的家将去杜家做门将,免得有不长眼的冲撞杜家人。
夏侯元的叔父已经接到夏侯元父亲,也就是西平郡王夏侯林的书信,知道杜恒霜这个人不能当一般的寒门庶族的良家子对待,又加上杜恒霜在秦州一战成名,已经被永昌帝封了“秦国夫人”,别说是他一个没有爵位的士族子弟,就连定州的地方官,都比杜恒霜的级别低,还要去杜家递拜帖。
所以听夏侯元一说,他立即道:“应该地,应该地,我马上派人去。”
到黄昏的时候,杜宅就来了两个身穿黄铜甲的武士,说是夏侯家的家将,奉命来给杜宅做门将的,并且将夏侯元的信笺奉上。
杜恒霜见了,又感动,又好笑,忙拿去给杜先诚看。
杜先诚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就让他们守着吧。你不过多费一份工钱,让他们拿个双份子,也算是你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