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冠军却像中了邪一样,口口声声道:“那是她男人有眼无珠。我若能得杜娘子为妻,这辈子一定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有过这样的美人为妻,哪个男人能看得上别的女人?娘,您知道她前夫是谁吗?”
迟老夫人撇了撇嘴,道:“你不是日日拉着人家的下人打听?可打听出什么东西没有?”
迟冠军一撂袍子坐了下来,得意洋洋地道:“当然打听出来了。我开始就听着奇怪,为何有人叫她‘夫人’,有人又叫她‘大小姐’,后来才知道,她是长安柱国侯的下堂妻!”
“柱国侯?!”迟老夫人吓了一跳:“这可了不得,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冠儿,还是算了吧!”
迟冠军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算了?我也是良家子出身,她既然能嫁得柱国侯,就能嫁给我。而且我不是柱国侯那样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我会一辈子珍爱她,对她好,让她不后悔嫁给我……”说完又道:“我都在外面打听清楚了,那柱国侯已经被陛下夺了爵,如今不过是长安城门的看门人。论身份,他还不如我,他有什么脸来跟我抢女人?!等我高中状元,他就是我脚底的泥,我要带着杜娘子去那看门人面前走一遭,让他看看,他丢掉了什么样的宝贝!”
迟老夫人忍不住咳嗽几声。这一次,她深深后悔自己把这个儿子管束得太严了,一直不让他接触女人,结果一碰到杜恒霜那样的尤物,他就神魂颠倒,不能自拔,陷了进去。
到底该怎么办呢?
迟老夫人是万万不想杜恒霜做她的儿媳妇,但是儿子执意要娶,她能怎么办呢?
“娘,要不我去见她吧!”迟冠军很是激动,平生第一次,自视甚高的他对一个女人产生这样大的兴趣,竟是有志在必得的感觉。
迟老夫人忙阻止他道:“杜娘子刚回来,咱们还是等几天再去见她吧。”只想先稳住迟冠军。
迟冠军一边答应迟老夫人,一边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到二门上,求见杜恒霜。
二门上的婆子连通传都没有传,直接就把他打发了。
到了晚上,外院的管事就来到他们住的院子,给他们三天时间,马上搬走。
迟老夫人一听,就知道是杜恒霜恼了,不肯再让他们住下去,也明白杜恒霜肯定对她儿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知道不该责怪杜恒霜,但是儿子都是自己的好,迟老夫人也忍不住埋怨杜恒霜是“有眼无珠”,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下堂妇,居然还看不起自己身家清白的儿子……
唯独迟冠军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不明白杜家为何要让他们搬走。
“娘,杜娘子知道我要见她吗?”迟冠军很想去跟杜恒霜说说心里话。
迟老夫人恨不得拿拐杖敲醒这个儿子的榆木脑袋。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再顾忌自己儿子那可笑的“自尊心”了,就直言不讳地道:“冠儿,你醒醒吧。你以为这搬家的话,是谁吩咐的?——除了杜娘子本人,谁敢做这样的主?你连这一点都看不到,还是不要在这里歪缠了。咱们惹不起他们……”
迟冠军窘得满脸通红,摇着脑袋不肯信,梗着脖子道:“怎么可能?除了我,杜娘子怎会找到更合适的人?她是下堂妇,也有三个孩子……”
听迟冠军这么说,迟老夫人倒是有些意外,啧啧道:“冠儿,原来你不傻啊,你也知道她下过堂,还带着三个孩子,不是什么好改嫁的女子?”
迟冠军的话,表示他知道这些条件,是杜恒霜的劣势。
“她这样的条件,也就我肯娶她做正妻。”迟冠军很是不甘心:“娘,您不妨再去打探打探?再说,就算要搬走,咱们也要亲自见一见杜娘子。”
迟老夫人见儿子不是那没成算的人,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等两天再去拜会吧。”
迟冠军应了,一边带着下人在外面找房子,一边等着去见杜恒霜。
到了第三天,迟冠军跟迟老夫人一起去二门上求见杜恒霜。
结果二门上的婆子还说杜娘子乏了,歇着呢,不见外客。
迟冠军沉下脸,不悦地道:“这都歇了几天了,还没有歇过来?我可警告你,若是你通传过,是杜娘子亲口说这话,我不怪你。若是你没有通传,这些话都是你瞎编的,等我见了杜娘子,对出来,可有的你好看!”
那婆子被迟冠军说得瞠目结舌,张着大嘴愣了好半天,才气得上前要打人,嚷嚷着道:“你谁啊你!跟谁欠你三百吊钱似的,还在这里装大爷!不想见你就是不想见你,你也配我们夫人专门给你想个由头?——别马不知脸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