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心里听得暖暖的,低头亲了亲安姐儿的额发,笑着道:“嗯,安姐儿比娘厉害多了。坏男人咱们就不要他了。”
这样说,平哥儿和安姐儿又不乐意了,异口同声地道:“爹爹不是坏男人!”
杜恒霜笑得弯了腰。
钱伯从远处走来,对杜恒霜道:“夫人,咱们回去吗?”
因杜恒霜担心萧士及认出钱伯,所以一早就让钱伯远远地躲起来,她才好隐在暗处观察萧士及的一举一动。
现在人都走了,钱伯也就无所谓了,过来坐上车驾。
杜恒霜点点头,吩咐道:“咱们回去吧。”
旁边一辆车正好行来,车上一个中年贵妇撂开帘子,笑着跟她打招呼:“这不是柱国侯夫人吗?怎么换了这样一辆车?”
杜恒霜听见是吕夫人的声音。吕夫人是萧士及下属千牛将军吕中望的原配正室。跟杜恒霜关系不错,曾经在东宫还帮着杜恒霜说话来着。
杜恒霜想起刚才看见的另一幕,就是那吕中望跟另外一个女子说话的情景,心里也对吕夫人有些不值。
当初成亲的时候,吕夫人跟吕将军算是门当户对。吕将军听说本来是对吕夫人很是忠心,家里也没有妾室偏房,如今却有了一个外室,还是大着肚子的……
杜恒霜心有戚戚,就撂开车帘,含笑道:“吕夫人不也一样?”
刚才萧士及和穆夜来的情形,吕夫人肯定也看见了。
谁叫吕中望外室的车,和太子妃的车架离得那么近呢……
想到这一幕巧合,杜恒霜在心里骇笑,看见吕夫人从车里下来,杜恒霜想一想,对车里的知数、知钗,还有两个孩子的养娘道:“我下去说句话,你们好好待着。”
车里的人都点点头。
杜恒霜下了车,和吕夫人两个人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说话。
“唉,萧夫人,我是过来人,今儿就托大跟你说句话,这些外面的狂蜂浪蝶,你当没看见也就算了。你看我们将军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是那女人肚子这么大了,他也没有在家里提过要她进门的话。——既然他不说,我自然当不知道。”吕夫人撇了撇嘴:“我儿子都娶媳妇了,转眼就要抱孙子,我们将军也丢不起这人的。”
杜恒霜咂舌,不由道:“可是刚才我听见吕将军说,要给夫人写信呢……”写信好让那女人进门。
吕夫人掩袖笑道:“萧夫人,您可真是有趣。这种事,我们将军怎会写在纸上?白纸黑字的,若是让人抓到把柄,他的官儿也别做了。——这种话,就是哄那女人的,我都不放在心上,您就别当真了。”
杜恒霜讪讪地笑了:“吕夫人,您真是心胸宽大。”
吕夫人讥诮地道:“那女人年轻貌美,本来是我们将军下属的女儿,去她家喝了一次酒,就喝到床上去了。他们家就把她赶出家门,说没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将军心软,就给她安置了一处外室。哼,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谁知道他们赶她走,是做戏还是真的!”虽然在劝杜恒霜,其实一肚子怨气。
杜恒霜无语。这种事若是摊在她头上,她是绝对不会忍的。对于她来说,她是不信那些所谓的“逢场作戏”的说法。有些事,是无法逢场作戏的,特别是感情,做戏做成真的情况,比比皆是。
但是她也无法劝吕夫人一走了之,不管是和离还是下堂,吕夫人都跟她的情况不一样。
吕夫人孩子多,给吕将军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最小的女儿却才跟杜恒霜的平哥儿一般大。
“吕夫人,也许吕将军是一时糊涂。”杜恒霜说得自己都不信。
吕夫人撇了撇嘴,眯着眼睛看向大军消失的方向,笑了笑,回头对杜恒霜眨了眨眼:“萧夫人,我看我跟您同病相怜,才说句真话。——其实吧,四十多快五十的老男人,真没什么好的,都成渣了。还是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啊……”
杜恒霜听了眨眨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吕夫人却是神秘一笑,转身回自己车上去了。
她的年岁比吕将军要小十岁,但也是快四十的人,身材丰腴,面色红润,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点都不像男人另有新欢的弃妇模样……
杜恒霜带着孩子回到家,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准备自己的事情。
萧士及跟着齐孝恭经河道来到江陵水域,带着千艘战船,和刚刚习练了一个月的五万水军,来到巴蜀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