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认为,他们只可能是竞争的关系,不可能协同合作。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凡是武将,总想争个高低上下。
他们两人,是一柄双刃剑。上位者用得好,可以对敌人有双倍效果,如果用得不好,也会伤到上位者。
而对他们两人来说,维持他们之间的不和还有敌意,至少是让上位者最放心的做法。
因为杜恒霜的关系,萧士及本来就看安子常不顺眼,这一点,毅亲王知道得最清楚。
但是杜恒霜和诸素素之间的友情,却在不知不觉中,瓦解着大家对于安子常和萧士及这种敌对关系的认知。
如果要继续保持大家对安子常和萧士及敌对关系的认识,杜恒霜和诸素素势必也要关系恶化才对。
这也是穆夜来刚才警告杜恒霜的话,警告她不要只顾着自己高兴,跟诸素素继续维持友情,却害了萧士及。
诸素素看了看杜恒霜,又别过头去,低声道:“……我们是不是给他们惹麻烦了?”
“什么麻烦?”杜恒霜的声音有些尖利,也有些激动:“你是不是也把穆夜来的话听进去了,要和我绝交?”
诸素素回头,看着杜恒霜的眼睛,看见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已经渐渐有水雾涌上来,积攒着泪意。
诸素素很是不忍心,忙道:“我当然不会听她的话,但是……”诸素素又迟疑着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在这个人身安全没有法律保障的地方,诸素素已经学会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
徐家家主被斩,家产抄没的殷鉴不远,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杜恒霜却扬了扬眉,冷冷地道:“我们为什么要听那个女人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大齐难道是她打下的?——我就不信,我夫君为大齐出生入死,陛下和毅亲王会因这些小事而为难于他!”
诸素素被杜恒霜的话说得热血沸腾起来,一把握住杜恒霜的手,道:“说得好!我们为什么要被那个贱人牵着鼻子走!”说着,诸素素灵机一动,对杜恒霜道:“为什么我们两家不能和睦相处?为什么一定要敌对?”
杜恒霜露出些许笑意,淡淡点头:“就是这个理儿。以前的事,我也不说了,多半是误会。如今,你嫁了安国公,是安国公夫人,我是柱国侯夫人,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我们的夫君,为什么不能因为我们的交情,就成为知交好友?”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们不应该成为朋友,但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诸素素心里一动,但是马上又皱着眉头道:“可是,你也知道。他们两人的破坏力忒强了点儿,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他们俩不但不做对,反而关系好转,那些人该睡不着觉了。”
“如果他们因为手下大将关系和睦就睡不着觉,我看他们也坐不稳这江山……”杜恒霜被穆夜来刺激狠了,也发了狠,平日里从来不敢说出来的话,也脱口而出。
诸素素吓得浑身一抖,忙捂住杜恒霜的嘴,四下看了看,确信这池塘附近没有人,远处又站着自己和杜恒霜的下人,才松了一口气,嗔道:“你也忒彪悍了,这种话也能说?”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恒霜:“你就不怕我去告密?”
杜恒霜笑了笑,摇摇头,道:“你告什么密?你告密,把我们家弄下来,就该你们家倒霉了,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说着,重重地道:“我们两家,应该是同气连枝的关系。而且,我们要把这种关系,公诸于众。——我不要那些人再有机会拿捏我们,我要我们掌握主动。只能我们选择帮谁,而不是他们选择让谁来领军!”
“你是说,我们两家公开合作,拧成一股绳,让那些上面的人,不能再随意指使轻贱我们?”诸素素似懂非懂地问道,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杜恒霜点点头,已经从刚才的颓废中走了出来,她兴致勃勃地道:“你看,我们两家是敌对关系的时候,上面的人睡得舒坦了,可是我们两家却要不断去揣摩上面的意思,日思夜想,是我们睡不着觉。可是,如果我们两家关系好转,甚至成为知交好友,上面的人不管动哪一家,都一定要考虑另一家。——简而言之,与其让我们睡不着觉,不如让他们睡不着觉。”
最后一句话诸素素听得很明白,立刻眉开眼笑地道:“这样好,这样我喜欢。与其你喜欢,不如我喜欢。——咱们就这么做!”
杜恒霜松了一口气,只要说服了诸素素,安子常那边应该不难说服。比较困难的,是萧士及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