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忙应了一声,进去通禀。
过了片刻,太子和太子妃才进了屋子。
……
床上的轻纱幔帐已被撩起,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娇弱美人,也在丫鬟绿儿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一脸娇怯地说道:“婢妾身上有伤,不便下榻行礼,还请殿下和娘娘见谅。”
没等太子妃说话,太子已一脸怜惜地说道:“你安心养伤,不必计较这些虚礼。”
美人水盈盈的双目中满是感激感动,轻启朱唇,声音娇怯悦耳:“多谢殿下厚爱。”
太子神色温柔:“你为孤受了伤,如今随孤到了京城,姑且安心住下,好好静养。”
美人得了垂怜,显然心中甚是欢喜,娇羞地应了一声。
太子妃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地打量床榻上坐着的年轻女子。
确实生的极美!
太子府内宅美人众多,只单凭相貌,眼前这个沈美人也是佼佼者。
那股淡雅又娇弱的气质,更惹男子怜惜。又曾舍命相救,也怪不得太子对她格外另眼相看。
只是,眼前这个沈美人,为何越看越眼熟?她到底在哪儿见过?
太子妃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头脑飞快地转了起来。
顾莞宁坚持要独自见沈美人……沈……
等等!
太子妃心中突突一跳,目光紧紧地盯着床榻上的沈美人,声音中颇有几分冷厉:“沈美人,你闺名是什么?”
沈美人抬起眼,在接触到太子妃锐利的目光后,下意识地瑟缩了一回,轻声答道:“婢妾姓沈,闺名青岚。”
太子有些不快地扫了太子妃一眼:“岚儿胆子小,你别吓着她了。”
太子妃理都没理太子,继续厉声追问:“你和定北侯夫人沈氏是什么关系?”
这个沈美人,和顾莞宁的母亲生得实在太相似了。
沈氏这几年一直在府中“养病”,从不在人前露面。太子妃还是在数年前见过沈氏,对她的印象有些稀薄。也因此,直到现在才惊觉不对劲。
太子听了也是一惊,下意识地说了句:“岚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和定北侯夫人怎么会扯上关系……”
话音未落,沈青岚便已凄然道:“婢妾的身世离奇,唯恐殿下厌弃,因此一直斗胆隐瞒。如今已经见了太孙妃,娘娘也生出疑心,婢妾也不敢再隐瞒了。”
太子妃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
太子的眼中也有了些许怒气:“这是怎么回事?你立刻给孤说清楚!”
沈青岚未语泪先流,泪水滑落她洁白细腻的脸庞,分外美丽惹人怜爱:“婢妾应该称呼定北侯夫人一声姑母,实则是她的亲生女儿。”
太子:“……”
太子妃:“……”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这份安静,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沉寂,阴云拢聚,似随时会化为电闪雷鸣。
太子妃一脸震惊和怒色:“荒唐!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定北侯夫人明明只有一个亲生女儿,正是她的儿媳顾莞宁。这个沈青岚,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太子的面色也十分阴沉难看:“沈青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告诉孤,你无父无母,幸得汤夫人收容做了义女。如今怎么又变成了定北侯夫人之女?定北侯夫人只有顾氏这一个女儿,你怎么又成了她的女儿?”
“你若是胆敢有半点欺瞒,休怪孤不留情面!”
沈青岚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在下唇留下一道极深的印记,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请殿下和娘娘耐心听婢妾一言。”
“四年前,婢妾随着父亲沈谦一起到京城,到定北侯府投奔堂姑母沈氏。姑母待婢妾极好,宁表妹却处处刁难婢妾。婢妾不知何故,一直隐忍退让。”
“直到后来,婢妾才知道其中的缘故。原来,婢妾竟是姑母的亲生女儿……”
太子妃铁青着脸打断沈青岚:“一派胡言!你父亲和定北侯夫人既是堂兄妹,如何会有私情。”
沈青岚红着眼,哽咽道:“婢妾当时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后来才知道,父亲是沈家养子,和姑母并无血缘关系。他们两个有情在先,却因定北侯提亲被迫分离。姑母生下婢妾,便被家人逼着远嫁到了京城。这桩隐秘,定北侯府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