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此时也反应过来,立刻道:“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也是难免的。若是有点争执就要闹和离,这天底下哪里还有白头偕老的夫妻。”
“璋儿,本宫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先回王府好生歇一段时日,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出来走动。”
“至于高阳,本宫一定会严厉教训她,给你一个交代,也给王家一个交代。”
不等王璋说话,王皇后就阴沉着脸吩咐高阳郡主:“高阳,立刻向璋儿道歉。”
高阳郡主嘴唇动了动,挤出几个字:“只要郡马洁身自好,我以后不会随便伤人。”
好一个道歉!
元佑帝也听不下去了,神色陡然沉了下来。
王皇后看在眼里,心里既凉又苦。
就在此时,太孙忽地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步:“皇祖父,皇祖母,此事皆是因孙儿而起。”
元佑帝和王皇后俱是一愣。
跪在地上的王璋苦笑一声:“此事岂能怪殿下。殿下这么说,委实令我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佑帝皱着眉头看向太孙:“阿诩,此事怎么会和你有关?”
王皇后心里涌起不妙的预感。
只见太孙歉然说道:“孙儿前些日子赴宴的时候,偶尔听闻王郡马结识了一位善于诗词书画的青楼才女。不过,王郡马只是欣赏柔娘的才学,虽有来往,并无苟且之事。”
“孙儿便吩咐下去,让人给那位柔娘赎了身,置了宅院。免得王郡马时常出入青楼,被人误会,也免得伤了大堂姐的颜面。”
“孙儿本是一片好意,却没想到大堂姐到底是生了误会,闹到了这步田地。柔娘无辜枉死不说,大堂姐和郡马也闹得夫妻离心。”
“都怪孙儿一时起意,好心做了错事。还请皇祖父皇祖母责罚!孙儿绝无怨言!”
王皇后看着一脸歉意的太孙,一颗心沉至谷底。
这个萧诩!
分明是故意为之,以报复她赏赐两个宫女的举动!
他甚至没有隐瞒,就这么正大光明又坦坦荡荡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敢让顾莞宁不痛快,他就会加倍地还回来!
元佑帝也不是傻瓜,几乎是立刻就咂摸出了几分,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皇后一眼,然后淡淡说道:“好心也会做错事。阿诩,此次就算了,以后万万不可如此莽撞。”
太孙忙敛容应了。
王皇后心里愈发苦涩。
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当日她赏赐宫女给太孙一事,特意和元佑帝提了一句。元佑帝未置可否。现在却又来怪她“好心做错事”。
太孙一直将宫女养在梧桐居里,算是全了她这个皇后的颜面。暗中却对高阳郡主动了手……这一刀,戳得又狠又准。
高阳郡主也反应过来了,瞪着太孙的目光几乎快喷出火星来了:“萧诩!你竟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堂姐!”
太孙苦笑一声:“我原本是为了堂姐着想,唯恐堂姐闹到青楼去,失了皇家的体面。却没料到会让堂姐和骏马生了隔阂。确实是我的不是,堂姐生气也是应该的。要打要骂,我绝不会还手。”
这个狡猾又阴险的萧诩。
高阳郡主恨得牙痒,却连动也不敢动。
躺在床榻上的王皇后面色如土,看来是不会给她撑腰了。元佑帝又站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口气,不咽也得咽了。
高阳郡主垂下头,免得眼中的愤恨太过明显。
王皇后忍住想吐血的冲动,颤巍巍地张口问道:“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元佑帝淡淡说道:“王璋先回府休养一段时日,皇后派一个太医去王家,为王璋治好脸上的伤。至于高阳,先送到宗人府里。伤人性命,总得有个定论。不能因为她是朕的孙女,就姑息放任。”
这是要严惩高阳郡主的意思了。
王皇后口中发苦,却不得不应。
元佑帝心情不佳,也未多逗留,很快便摆驾离开。
太孙临走前,还特意安抚王皇后:“皇祖母也别太过懊恼。经过此事,想来大堂姐也会比往日懂事几分,不会总让皇祖母烦心。”
王皇后颤巍巍地将喉头一口鲜血咽了回去。
……
满脸伤痕的王璋黯然回了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