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再这么听之任之,或许,她就真的变成他的堂嫂了。
不,他绝不会眼睁睁地将她拱手让人。
罗霆默默地注视着顾莞宁。
他的心跳得飞快,全身血液也似乎沸腾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或许他只是单相思一场,无缘和她携手终生。可他永远不会后悔今日的心动。
……
众人心情各自微妙,一时无人说话。
就在此刻,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少年声音在门口响起:“这里好热闹。”
是安平郡王萧启来了。
安平郡王今年十二岁,还有几分孩子气,一张俊秀的脸孔颇讨人喜欢,扬着笑容拱手作揖:“儿子来迟一步,还请父王母妃不要见怪。”
太子妃神色淡淡:“自家人,不必多礼了。”
太子对活泼讨喜的小儿子一向是颇为疼宠的,不以为意地笑道:“迟些也无妨。”
安平郡王随口笑道:“好在午宴还没开始,不会耽搁了午宴。”
于侧妃仗着太子宠爱,当着众人的面笑嗔道:“你呀,整日就是惦记着吃。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长不大的孩子?
太孙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一派兄长的温和大度:“二弟天资聪颖,记性极佳。就连太傅们也常夸赞二弟悟性好。”
安平郡王笑着应道:“别人这么夸我也就罢了。大哥这样赞我,我可不敢当。谁不知道大哥年少英才,过目不忘。上个月的课业考核,又是大哥拿了第一。我这个做弟弟的,实在难忘其背。”
又冲着齐王世子笑了一笑:“堂兄,你说是不是?”
齐王世子扯了扯唇角:“二堂弟说的是。有堂兄做榜样,我们几个丝毫不敢懈怠。”
既生瑜何生亮!
这世上最令心高气傲之人痛苦的事,莫过于有人比自己更优秀出众。
安平郡王笑嘻嘻地说道:“堂兄说的有理。我时常私下和大哥说,以后读书少用些功夫,免得我们几个追赶不及,大家都累的筋疲力尽。大哥却说,我已经少用许多功夫了。一听这话,我真恨不得多长一个脑袋。”
这话说的活泼俏皮,逗得众人俱都笑了起来。
太子笑着打趣:“人各有长。你大哥天生聪慧,无人能及。你嘴皮子麻溜,你大哥也是比不了的。”
安平郡王立刻苦了脸:“父王这话不像是在夸我,倒像是在损我。”
太子哈哈大笑。
于侧妃笑吟吟地看了安平郡王一样,眼中溢满了自豪。
安平郡王一来,正厅里顿时热闹了许多。
顾莞宁忍不住多看了安平郡王一眼。
这位安平郡王,也是命短福薄的。
当年太孙的病症慢慢好转后,安平郡王莫名地发了几日高烧,没救治回来,一命呜呼。
安平郡王的病逝,对荣宠不衰的于侧妃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于侧妃也随之重病一场,缠绵病榻半年之久,然后也很快逝世。
……
太子心情极佳,中午也留在了芙蓉院里用膳。
太孙齐王世子罗霆陪着太子一席,太子妃和两位侧妃一席,三位郡主和前来做客的闺秀们又坐了一席。
这一席都是妙龄少女,人也最多,本该最热闹。不过,碍于太子妃太子都在,众少女自是不会大声喧闹,最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罢了。
“顾妹妹,你胆子可真大。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也敢侃侃而谈。”罗芷萱眼中满是钦佩:“换了是我,早就两腿直打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太子妃再厉害,毕竟是内宅妇人。
太子可就不同了。
那是堂堂大秦储君,将来的天子,身上自有一股常人难及的威严和尊贵。就算是朝中重臣见了太子,也不敢有半点不敬或怠慢。没想到,顾莞宁竟有如此胆量,在太子面前也丝毫不怯懦。
顾莞宁淡淡一笑。
太子又如何?前世她的儿子还是皇帝,在她面前照样毕恭毕敬。
作为一个执掌朝政多年权倾后宫的太后,这世上再无任何人能让她生出敬畏。
只恨这些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现在的她,只是定北侯府的嫡女。如果太孙执意要娶她,只要太子首肯,请旨赐婚,她就是再不情愿也没用。
到底该怎么办?
顾莞宁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也没了胃口,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