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抿紧唇角,目中燃起怒焰。
萨莫生硬怪异的声音响起:“娘娘放心,我定会为皇上解开生死咒。”
顾莞宁深深呼出胸口浊气,目光定定地落在萨莫丑陋黑瘦的脸孔上:“皇上万金之体,不容有失。单凭你几句话,本宫如何信你?”
“再者,你和吐蕃国师同出一门。她死在本宫手中,你心中岂能没有怨憎?谁知道你是不是另存不轨之心?”
萨莫听了这话,并未动气,也未急着解释什么,扯动脸皮笑了起来。
顾莞宁目光冷凝,毫不动容。
萨莫笑了片刻,才看向沈谨言:“沈公子,你替我说吧!”
他只会一些简单的大秦话,一旦需要长篇大论,便不足以应付。
沈谨言略一点头,轻声说道:“姐姐的疑问,也正是我当初疑惑之处。我仔细查证下,才知他们师门有一个规矩。师兄弟之间,谁的本事更高一筹,谁才有资格入世。否则,便只能隐居不出。”
“萨莫巫术不弱于吐蕃国师,比试之日,狡诈阴险的吐蕃国师用诡计胜了他。他愤怒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这些年来,他比谁都希望吐蕃国师早日死去。否则,碍于师门规矩,他根本不能入世。”
“所以,吐蕃国师之死,对萨莫而言,是一桩莫大的喜事。他肯答应到大秦京城来替姐夫解巫术,一半是因为我重金相酬,另一半则是感激姐姐杀了吐蕃国师。”
原来如此!
顾莞宁眉头略略舒展,目光扫过萨莫的脸孔:“皇上就在寝室里,随本宫进去。”
……
“萧诩”闭着双目沉睡,俊容安详。
小贵子穆韬各自守在床榻边,徐沧也在。听到脚步声,三人一起看了过来。
当看到沈谨言和紧随其后而来的陌生男子时,穆韬瞬间露出提防警戒之色,小贵子也是满脸戒备。
这个男子是谁?
徐沧是唯一知道沈谨言行踪的人,很快便猜出了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份,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果然,就听顾莞宁淡淡说道:“这是吐蕃巫道萨莫,是吐蕃国师的同门师弟,能解开皇上所中巫术。你们三个不用紧张。”
穆韬和小贵子一愣,很快对视一眼,目中闪出喜色,同时让了开来。
徐沧却未退让,目光紧紧地盯着萨莫的一举一动。
萨莫在众人的逼视下,依然冷静镇定,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为“萧诩”诊脉。然后又仔细地观察“萧诩”的脸色。最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确实是生死咒!”萨莫生硬别扭的大秦话,听在耳中十分怪异。此时,却又异样的顺耳:“拿纸笔来,我来开药方。”
顾莞宁头脑有一刹那的空白。
期待了半年多的一刻,就这么来到眼前。令她有种不真实的飘忽和茫然。
就这么简单?
这个萨莫,真的能救她萧诩?
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她渴盼过度而生出的幻觉?
“姐姐,”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胳膊:“这一切都是真的。”
顾莞宁僵硬的转过头,看入沈谨言清澈明亮又坚定的眼底。
“萨莫说过,生死咒虽然恶毒无比,要解咒也不算难事。只要有合宜的药引,再配以药方,很快就能将姐夫的病症治好。”
……
药引?
这两个字,令顾莞宁霍然清醒,沉声问道:“什么药引?”
生死咒是以齐王世子和吐蕃国师的心头血为引,解药的药引,会是什么?
顾莞宁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一个骇人的念头,面色陡然凝重起来。
沈谨言显然早已从萨莫的口中知道了所需的药引,神色也复杂起来,声音压得极低:“同样以血为引……”
“萨丽和萧睿最亲近之人的鲜血。”萨莫没有拐弯抹角,说得十分直接。
短短一句话,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顾莞宁面色微微一变。
吐蕃国师最亲近之人是谁尚未可知,齐王世子萧睿最亲近之人,却是玥姐儿。
徐沧当日开膛取心头血的血腥一幕历历在目……为了救萧诩之命,难道便要这般残忍无情地对玥姐儿?
便是性情再冷硬,顾莞宁也无法想象那等残忍血腥的情景,胃中翻天覆地的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