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俊秀的脸孔上满是愤怒,想也不想地应道:“王阁老言之有理!不管是谁,这般恶语诋毁母后,孤绝不姑息!”
站在王阁老身后的顾海,略略皱了皱眉。
这流言明摆着是冲着顾莞宁来的。王阁老此时出言,却未必存着好心……
果然,王阁老紧接着又道:“臣以为,要破除谣言,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让皇上在众臣面前露面。只要皇上安然无恙,谣言便不攻自破。”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出言附和。
可是,父皇已经病至无法下榻,如何能在朝臣面前露面?
阿奕正要冲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三思后行!不可冲动!
阿奕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思虑几回,才缓缓张口说道:“为了莫须有的谣言,便惊扰父皇养病,委实不妥。”
“孤相信,众爱卿绝不会听信这等无稽之谈。”
顾海眉头略略舒展,心中颇觉欣慰。
短短数日,阿奕说话行事沉稳许多,更胜从前。
只是,今日之事,显然早有预谋,怕是难以善了。
工部李尚书上前一步,慷慨激昂拱手说道:“皇上养病,确实不宜惊扰。只是,臣等数月未面见皇上,心中委实忧虑。如今谣言四起,俱都不利皇后娘娘。便是为了洗清皇后娘娘的清名,臣等也甘愿背负惊扰皇上的恶名!”
阿奕:“……”
这番话说得太厚颜无耻了!竟让他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韩王世子忽地说道:“殿下一片拳拳孝心,令人动容。不过,众臣忧心天子病症,其忠心日月可鉴。恳请殿下应允!”
魏王世子不疾不徐地也张了口:“既是去探望皇上,不如一并召太医院的诸太医一同前去,为皇上看诊。”
“徐太医虽然医术精湛,到底只有一个人。他耗费这么多时日,都未能治好皇兄的病症,或许力有不逮。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不妨试上一试,总比束手无策只能静候强得多。”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臣的赞同和附和。
……
众臣一起张口,声势浩荡。
阿奕明知不妥,却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
众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宁愿背负惊扰皇上的恶名,也一定要面圣。顺便为中宫皇后洗清恶名!一番话正义凛然,他还要如何阻拦?
只是,便连他也有数月没见过父皇清醒的时候了。若让这些臣子一起去椒房殿,必会惹出大乱子。
该怎么办?
阿奕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顾海上前一步,朗声启奏:“殿下,椒房殿乃中宫居处。宫中素有规矩,外臣不得擅入后宫。微臣以为,此事应该先禀报皇后娘娘,征得皇后娘娘首肯,臣等方能踏进椒房殿。否则,便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也是对定下此宫规的先祖皇帝大不敬!”
阿奕感激地看了为他解围的顾海一眼,迅速应道:“顾尚书言之有理。”
和顾海同气连枝的崔阁老,此时自要站出来力挺顾海:“顾尚书所言极是。君臣有别,臣等虽忧心皇上,却也不能冒然闯进后宫。否则,和逼宫又有何异?”
这话说得可就太过诛心了!
王阁老等人一听,顿时顶不住了。
“顾尚书崔阁老此言谬矣!”李尚书沉声反驳:“我等是关心皇上龙体,更不愿有人恶语中伤皇后娘娘,这才愿冒着不敬的罪名前往椒房殿。绝不是逼宫!”
户部周尚书也站了出来:“皇后娘娘贤良之名,人尽皆知。我等对皇后娘娘只有尊敬,绝无冒犯之意。”
“只是,皇上一直待在椒房殿里,从不在人前露面。于皇后娘娘声名有损。眼下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证明皇后娘娘绝不是那等居心叵测之妇人。”
兵部卢尚书也出言道:“臣觉得周尚书言之有理。”
顾海挑了挑眉,冷笑一声:“流言直指中宫,分明是有人故意借机生事。你们不思如何为病中的皇上解忧,反倒在这儿打着关心皇上的名义逼迫皇后娘娘。这份‘忠心’,委实令人佩服!”
“皇上娘娘既是没做过亏心事,又何惧我等去椒房殿面圣?”李尚书今天是打定主意和顾海杠上了:“你在此百般阻拦,莫非是心中有鬼不成?”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