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哥儿脸孔瞬间煞白。
俊哥儿胸口如被巨石压着,呼吸困难,一张白皙清俊的脸孔迅速涨红,目中满是悔恨和自责。
若不是他心软多嘴,玥姐儿根本不会知道此事,也不会轻生了……
“俊哥儿,此事只有阿娇知晓,现在,又多了你一个。你是否能守口如瓶,谨守这个秘密?”顾莞宁目光冷然,气势凌人。
俊哥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求姑母责罚!”
“玥姐儿此次被救回了一条性命,罚不罚你都不重要。反之,若是她真的死了,我就是罚你罚得再重,也无济于事。”
顾莞宁声音不疾不徐,却又重于千钧:“俊哥儿,你也不算小了。过了今年,也有十岁。这个年纪,应该知道轻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此次之事,你当铭记于心,永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俊哥儿泪如雨下:“是,侄儿知错了。”
顾莞宁看着俊哥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声音却未放缓,依旧严厉:“你身为定北侯府的嫡曾孙,自出生之日起,便肩负重任。说话行事,也要格外谨慎。”
“回去之后,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曾祖母。向你曾祖母请罪!”
俊哥儿哭着应是。
“哭过这一回,便将眼泪擦干净。”顾莞宁淡淡道:“记住,顾家儿郎,流血不流泪!”
……
这一日对俊哥儿来说,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他狠狠哭了一场,泪水并未将心底的悔恨冲刷干净。
顾莞宁命人替他去上书房告假,又将他送回定北侯府。他跪在太夫人面前,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太夫人又惊又怒:“混账!这等事情,怎么能告诉玥姐儿?我不是曾叮嘱过你,不得向她透露口风吗?你为何明知故犯?”
“好在玥姐儿被救了回来,否则,这一条性命便因你一时失言而死。你日后还有何颜面见你姑母?”
俊哥儿自出生之日起,便受尽众人宠爱,太夫人对他更是宠爱有加。他从未见过太夫人这般震怒。
俊哥儿又怕又悔,哭着磕头请罪:“曾祖母说的是,都是我的不是。差点害了玥表姐的性命。请曾祖母重重罚我!”
太夫人余怒未消,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吩咐一声。
很快,崔珺瑶被召至正和堂。
崔珺瑶见俊哥儿跪哭不休,心中倏忽一沉。
不过,她并未因此慌了手脚,上前行了一礼,才张口问道:“祖母叫孙媳过来,是否因俊哥儿做了错事?”
太夫人平日最疼俊哥儿,别说罚跪,便是大声说话也舍不得。此时这般愤怒,定是俊哥儿犯下大错!
太夫人也未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俊哥儿和他爹一样,天生的软心肠。禁不住女孩子哀求,便会心软。好在此次没酿出不可挽回的大错,否则,这样小的年纪,便要背负一条性命之失。他如何能承受得起?”
崔珺瑶早已变了脸色,在儿子的身侧跪了下来:“都是孙媳教子无方,请祖母责罚。”
第一千零九十章 悔恨(二)
太夫人此时怒意已消退大半,闻言叹道:“事已如此,谨记教训。责不责罚,倒在其次。”
此时此刻,罚得再重,又有何用?
“俊哥儿,你需记住这个教训!”
太夫人再次看向俊哥儿,声音冷肃严厉:“已经发生过的事,再追悔也无用。人生在世,难免有犯错的时候。只是,同样的错误,绝不能有第二次!否则,我必不轻饶!”
俊哥儿哭着磕头:“是,我一定谨记曾祖母的教诲,以后说话行事,自当谨慎细心!”
太夫人略一点头,吩咐崔珺瑶:“崔氏,你先带俊哥儿回去歇着。”
顿了片刻又道:“命人进宫为俊哥儿报病告假一段时日,让他在府中好生反省。”
崔珺瑶应了一声是。
……
儿子都是娘的心头肉!
俊哥儿跪着哭了许久,精神萎靡颓唐且不必说,眼睛红肿,满脸泪痕,膝盖处也被磨破了皮。
崔珺瑶一边为俊哥儿的膝盖上药,一边悄然红了眼圈,泪水悄然滑落眼角。
俊哥儿抽噎着用手为崔珺瑶擦拭泪痕:“母亲,是我不好,犯了心软多嘴的毛病,差点害了玥表姐的性命。以后我再也不敢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