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日清晨。
顾谨言刚起身,碧玉便来了。
“少爷还没用过早饭吧!”
碧玉得了沈氏叮嘱,笑得格外殷勤热络:“夫人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少爷爱吃的,特意请少爷去荣德堂用早饭呢!”
顾谨言面无表情地应道:“你回去告诉母亲一声,我要去正和堂给祖母请安,顺便陪祖母吃早饭。荣德堂我就不去了。有沈表姐陪着母亲用早饭,想来母亲也不会寂寞。”
碧玉碰了个硬钉子,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
少爷态度这般冷硬,怕是不会改变主意。
来之前,沈氏特意交代过,今天一定要将少爷请过去。她若是独自回去复命,少不了要挨罚。
“夫人这几日一直惦记着少爷。就算不去吃饭,也请少爷去荣德堂一趟看看夫人吧!”
碧玉深谙哀兵之道,放软了声音恳求道:“夫人已经连着几日都吃不好也睡不香了。少爷一向最孝顺,难道忍心见夫人郁郁寡欢以泪垂面么?”
放在往日,顾谨言听到这样的话,早就心软了。
这一回,顾谨言却硬着心肠,毫不理会,抬脚就走。
碧玉正要追上去,顾福皮笑肉不笑地拦下了她:“碧玉姑娘,少爷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你就是舌灿莲花说上了天也没用。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去给夫人复命吧!”
这一拦,顾谨言已经走远了。
碧玉无奈地跺跺脚,只得硬着头皮回了荣德堂。
……
不出所料,一脸希冀的沈氏,在见到碧玉只身回来时,笑容顿时消失无踪。听到碧玉转述的一番话后,更是恼怒不已。
“这个混账东西,到底是被什么迷住了心窍,竟是连我这个亲娘也不理会了。”沈氏一边怒骂,一边砸东西。
就连郑妈妈也不知该怎么劝慰是好。
沈氏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得精光,地上一片狼藉不堪。
然后,沈氏颓然地坐在床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郑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言。”
“他不但不领情,如今还处处和我作对,对岚儿更是存了偏见。我一想到这些,心就像被刀割似的难受……”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沈氏自悲自苦自怜,哭倒在郑妈妈的怀里。
郑妈妈搂着沈氏,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沈氏怜惜多年未见的亲生女儿,处处为沈青岚着想。顾谨言是沈氏唯一的儿子,更是她的支柱和希望。
沈氏最想见到的,自然是一双儿女相亲相爱。哪怕永远不能相认,也能像亲姐弟一样和睦友爱。
事实却正好相反。
顾谨言如今对沈青岚厌恶至极。
因为沈青岚在荣德堂,他甚至不愿踏足荣德堂一步。
这让一片慈母心的沈氏情何以堪!
“夫人,少爷还小,一时闹了性子转不过弯来也是难免。”郑妈妈打起精神安慰道:“夫人暂且不必心急,耐心等上一阵子。少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沈氏哽咽着抬起头:“郑妈妈,阿言真的还会回心转意吗?”
“肯定能。”郑妈妈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夫人且放宽心就是了。”
明知道郑妈妈是在哄自己开怀,听到这样的话,沈氏还是宽慰了许多,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对。阿言最是心软,他不会和我一直怄气的。他也不会一直不理岚儿的。”
沈氏的情绪平静了不少,郑妈妈这才让人进来收拾屋子。
待屋子收拾干净,碧彤悄然进了屋子,一脸欲言又止。
郑妈妈略略皱眉,沉声道:“碧彤,你是不是有事禀报?”
碧彤一脸踌躇,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刚才去了浆洗房拿衣服,听到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奴婢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几天听多了流言蜚语,沈氏从一开始的怒不可遏,到现在总算能稍稍镇定了,冷冷地说道:“别吞吞吐吐的,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碧彤一咬牙,张口道:“有人在传言,夫人有意将表小姐留在荣德堂,又让人请四少爷来,分明是别有用意。”
沈氏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她们都说什么了?”